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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个俄罗斯民族的优秀男人,为情越境,在中国江岸的桦皮屯里,与一个贤惠、端庄、美丽的女人一夜狂欢之后,淹死在黑龙江(俄罗斯称阿穆尔河),留下了一个“杂种”。因“他”而起,三个男人接连不断地死于枪下……
这桩桩血案,就发生在“文革十年”,最撕扯心肺的还是1983年临近春节的那个寒冬。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夜空中的月亮被冻在了天上,粗壮的落叶松,纤细的白桦,还有浑身贴满铠甲黑乎乎的柞树,将映满血色的月亮锁在了这片僵死的树梢之上。民兵排长仰卧在洁白的雪原中,鲜红鲜红隆起的血浆,就像一块绒毡,在清冷的月光下,将死者高大的躯体印刻在谷有成部长挥之不去的内疚里。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1983年是一个百业待兴充满生机的年代,红色的大幕已经落下,每个人内心充满的红色希望,随着这场大戏的退场,和那到处映入眼帘的红旗,满墙的语录,袖角上的袖章,这个主宰十年的色调,被这场大雪所覆盖得一干二净。
谷有成退休在家,但至今他也没有闹清楚,为什么在“文革”之后,那些在十年“浩劫”中被批判的谈“官”变色的走资派们,不顾还未痊愈的疤痕,将那一顶顶散有血性气味的乌纱争先恐后地戴在自己已染霜发的头颅之上。而谷有成他自己,一位边防团的副团长,突然像是中了邪,肾上腺素激增,一种“学而优则仕”的当官激情和欲望,在他们这一拨人当中的内心深处爆炸,骤然产生一股凶猛的冲击波,将十年的断流续上。封建社会的“君子不可一日无权”的权力欲望变本加厉地开始向四周扩张,令人惊异的是,在这场角逐的拼杀中,发生了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从而竟影响了他们的一生。
谷有成摇身一变,当上了瑷珲县委常委,县人民武装部长。他找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活得很舒坦,锣鼓喧天地粉墨出场了。然而,锣鼓声后,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村人家,却在这场大戏里全景式地演出了一幕苍凉、悲壮的历史剧,剧目没有导演,没有名角。剧情却波澜壮阔,惊天动地……。
殉猎 第一章(1)
中国最北部大兴安岭与小兴安岭的结合处,一条秀丽的科洛河,一条雄浑的黑龙江,一座巍峨的卧虎山,孕育了一个神奇美丽,撼人悲壮的故事,近山者仁,近水者智,山水为桦皮屯最美的姑娘种下了幸福的祸根……
小兴安岭起伏延绵,看不见嶙峋的裸岩,它们被一层层厚厚的柞树林、桦树林、红松和落叶松包裹得严严实实。脚下是趟不透的榛子棵,一排又一排,尤其到了冬天,除了漫天的大雪,留下的只是数不清和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和次生林带。
小兴安岭北坡;有一座卧虎山;卧虎山远看有山,近看无山,丘陵不断。汽车马爬犁沿着亮晶晶的两道车辙,跑上个半小时,就像疾驰在三江平原上,没有一点山的感觉。有人常说,这有点像陕北的塬,却没有了粗犷与彪悍。连接小兴安岭和大兴安岭的卧虎山虽地处中国的最北端,身处茫茫的荒野之中,却到处都透着一股股江南水乡的秀色。
卧虎山脚下;一条清澈的科洛河;分隔了大小兴安岭;科洛河曲曲弯弯。像一条碧绿的带子;被两岸的山脉挤得飘来飘去;当那飘带飞落到黑龙江边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结;造就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恬静安宁;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桦皮屯。
桦皮屯就那么几十户人家,没有多少耕地,祖祖辈辈靠捕鱼打猎为生。雨季过后上山采些山珍猴头菇和木耳,生活过得很殷实。
屯子东头,一棵硕大的杨树下,三间木克楞的房子坐北朝南,院里东西两侧用柞树枝条编织的低矮的偏岔子,好像关内的东西厢房。院墙是用落叶松锯成的木伴子垒砌的十分整齐。院子中央,耸立着一根足有几丈高的晒鱼杆。这里住着屯子的大户白家,屋子的主人白瑛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姑娘。白瑛独身一人,全凭白家族亲二叔官称白二爷的白士良照顾着,日子过得也很顺畅。
卧虎山头的黑龙江南岸往北行至呼玛县,沿江公路上一共有七道河沟,伸进卧虎山中;桦皮屯的科洛河被称为头道沟。这里就是闻名中外的金沟。百年以来淘金者不断。随着金沟名气的不断扩大,便被清朝慈禧老佛爷收为国有,每年淘出的沙金专门为老佛爷购买化妆品,由此,又被人们称之为胭脂沟。
朝代更换,清朝和民国相继逝去,金沟也经历了几次兴衰而沦为民采。
公元一九四八年,头道沟的桦皮屯驻进了一支由山东人组成的淘金队,进驻了桦皮屯。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