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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了看哭得胭脂口红稀烂一片拽住自己裙摆的冬雪,年小蝶仰头看着暴怒的哥哥,重复道:“她没有说谎,这镜子是我送的。”盯着他手里扬起的黑色木棒,抬起了下巴,“难道这也犯了家法么?”
“你……”男人紧紧捏住手里的木棒任由木刺扎进了掌心,怎么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呢,原来此刻最疼的已不是手,而是那颗跳动的心。
☆、CHAP 6 香轩阁听戏事件(上)
“好,唱得好!”众人大声喝彩。台上那名一身白衣的女子唱罢一句,甩起长长的水袖,仿佛幻化成一条条白练交织不断飞舞穿梭在眼前。
“好!”身边的那拉氏由衷地也发出一声赞叹,矗立在不远处的多铎更是看得双眼发直,手掌黏在了一处好像忘了鼓掌。
国粹?年小蝶仔细聆听耳边传来阵阵铿锵有力的二胡京鼓的伴奏声,辨别那叫谢小云的名旦婉转如泣如诉的唱腔与唱词,始终无法苟同周围其他人的看法。人类的欣赏空间更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他们所属的时代,心头这样想着,少女只好暗自哼起《千年等一回》的曲调来打发时间。
“好看么?”偏偏有人乐得合不拢嘴。
小蝶对着那拉氏礼貌地微笑、点头、低声附和。心里却恨不得快点离开。
“我就说你会喜欢嘛!妹妹,你看,可给我说着了吧。四爷还非说你不会喜欢这股子热闹呢。”这位正室用手绢掩住露出的乳黄色门牙,开心不已得从桌上递了一个蜜桔给侧福晋钮钴禄氏。
漂亮的侧福晋忙不迭地巴结,“谁说不是呢,晚上回去,可要好好笑话他喽。”
看着正说话女人鬓角微微下垂的几缕发丝轻轻浮动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周围,小蝶忽然觉得她女人味十足。女人只有这样才会讨男人喜欢吧。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年羹尧又想到了胤禛,脸颊悄悄升起一朵红云。
台上的白蛇暂时退场,少女才想呼吸一口安静地空气,却又见一个披着袈裟和尚模样的人慢吞吞地登场,依依啊啊地开唱。心中正不耐,却听钮钴禄氏讨好地从背后椅子上凑到耳边说:“这法海是谢小云妹妹扮的,年纪虽小,可唱腔却正。”
应了一声,小蝶实在感到无趣,简单枯燥的娱乐方式简直令人就要窒息。借口更衣带着丫环春香从豪华的二楼包厢内退出,来到香轩阁临街的露天窗口处透气,明媚的十月天的白日,正是京城最舒服的时间,既不像夏日酷暑难耐,也不似短暂的春天昙花一现,更不似即将到来的冬季天地冰寒,呼,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斜身半坐在凭栏长椅边,支起下巴,眨着眼看向窗外。
过了集市的日子,地处京城最最繁华的王府井大街地段,仍然是商家云集,人流交织。纵横交错的马路边一排林立的店铺,有平房也有二三层“高楼”的,或红或绿或蓝屋顶的琉璃瓦片映照在阳光下闪现出五彩的光芒。除了不急不忙闲逛的老人,进进出出购买物品的妇人婆子,还有三两个蹲在路边穿着打补丁的大衣服,头顶朝天辫玩石子的脏兮兮的小孩儿。
“吹糖人喽!五文钱一个!”一个背着担子的小贩走进了视线,立即,他所挑担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糖人吸引了孩子的注意,一股脑儿地围了上去。
“去去去,要吃找大人要钱去!别在这儿瞎凑。没钱就不行!”没耐性的小贩抬手刚赶开孩子,一个骄横含混的声音忽然传来,“钱?钱?爷有的就是钱,爷穷的就剩下钱了,谁说钱……钱那个不行……嗯?钱哪个地方不行了?”
原来是个醉鬼!小蝶揪着丝帕想笑,却被身后春香一拉,“我们快回去吧,别叫福晋等急了。”因为冬雪被打伤不能出门,才由这位瘦小的丫头代替。
“看看又何妨?”少女俏脸一板,却见春香瞅着楼下那醉鬼脸色变了,“你认得么?”
“奴婢怎会识得九爷?”回答得不打自招。
看看小丫头脸色,想想冬雪,小蝶一下子明白过来,盯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四岁女孩子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肩膀,心中生出无限同情,“你先回厢房,我再看一会儿就来。”
春香显然没料到少女如此细心的体恤,感激得就要给她跪倒,却被扶住,“小姐……这人可怕得紧,你……你还是随我一同进去吧。”
“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九爷?我倒要瞧瞧。”对着正伏在马背上呕吐的胤禟作了个鬼脸,转脸安慰春香,“没事,他离我那么老远,还在楼下,你放心好了。”打发走小丫头,重新趴在窗边再看,胤禟后边的七八个衣衫光鲜的随从已经急匆匆地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