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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有路通向他右方,转往那排简陋的茅草房——那里有灯光和电视萤光从窗口透出来。他推测这几栋临时搭盖的房子,大概就是那些军人和平民的宿舍。这些人,难道都是“诺福格勒”和“乌拉山区”来的毕业生吗?
突然,所有的文明和现代化全都消失了。街道与人行步道的尽头,变成了土路、树林,以及黑暗。路还称得上是条路,通往某处,哈洛克开始拔脚跑,就处有人喝住他的话,他也可以籍“慢跑”的理由来唬别人。他想起珍娜,想到她这时正从一个电话亭,奔到下一个电话亭——在距离他只有五哩之外的乔治亚州的公路上,不断打给国务院秘密行动员紧急接收中心的接线生,说着一些根本得不到反应的话;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反应的话。他很了解这种情况,很奇怪,他一想到这件事,火气就冒上来,止都止不住。一个人可以接受他职业上所必须面对的危险,而且对这种危险处之泰然,甘之如饴,因为对职业上的这种必须冒险犯难的认知,可以减低一个人内心的恐惧感,加强自己的警惕心——对职业尊重的心理,乃是对从事这种职业的人,所给予的一种保护——可是一个人却无法接受被自己人所加诸给他的背叛。毫无来由,根本没有必要的,让他去冒这种无谓的险,太过分了!
有光线。在路前方,左边,当他越跑越近的时候,他就越奔越快,他晓得那个光是什么:那是一栋房子的轮廊,一栋只有半层楼房的建筑。毫无错误的,他看出来,那正是麦锡在乔治城住的房子,它的正面一点也没认错,每一个细节,完全与真实的那所住宅,一模一样,他终于奔到土路尽头,收脚站住,他左方前面,是一块铺着碎煤渣的地方。他以难以置信的眼光望着他面前的建筑。
用砖块砌起来的石阶,完全跟真的那栋房子前所用的砖块一模一样,前阳台进口处的那扇白漆大门,前廊照明灯,以及各色铜制建村,门把、灯柱……全是一样的,每一样,每一种,都跟数百哩之外那栋房子所用的建材,完全一样,甚至窗户后面所用的窗帘;他透过窗帘可隐约望到的室内陈设,天哪,完全一样。“诺福格勒”的教学器材,可真是彻底而且真实,他们竟然就在距离美国本土数哩之外的一座小岛上,坐飞机过来,还不要一分钟的这座小岛上,重新弄出了一个美国政治中心。我的天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这克突然一转身,手垂向他腰际挂的那把点四五口径的军用手枪。一名警卫跨出树林,手中抓着一把手枪,然而他并不是军人,他穿了便服。
哈洛克说,“你他妈吃错药啦?!难道老子出来散散步都不行吗?!”
“你哪是在散步,你是在跑步。”
“老哥,我是在慢跑啊。你难道没听说这个名词?流行得很哪!”
“每天早上我才看到有人慢跑。老哥,晚上——三更半夜——我可没见过。而且都只在岛上那些水泥马路上跑,没人跑到这条土路上来过,你该晓得规定。任何人不得跑进六区;你不能跨过运河的河堤。”
“得了吧,老兄,”哈洛克说,“干吗这么一板一眼的不通人情——”
屋面突然传出嘈杂的音乐声,充斥在荒凉黑暗的夜色中。
哈洛克一听就晓得,那正是麦锡最喜欢的曲子。韩德尔的“水上音乐”,他的老师果然在里面!
“每天晚上,都他妈的这首交响乐,吵得要死!”穿便服的人说。
“为什么?”
“我他妈怎么晓得?!他人跑进花园,却在屋子里大开交响乐,每次都要吵个一两个钟头。”
音乐可以陶冶思想,米海。音乐越好,思想越能启发。你晓得吗,这中间有某种关系。
“你们能让他听音乐,真是好心。”
“为什么不让他听?他还能有什么娱乐?还有哪里可去?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你他妈再不闪开,我就叫你到宪兵队报到!”守卫说着,就将手枪插回腰下枪套。“算你运气,老子没——嘿!等一下!你带有枪!”
哈洛克这时早已扑到对方面前,左手指住对方喉咙,左足向前跨出,探到对方的左脚后方,用力一推,顶住对方的脖子,就向地上按。等对方倒地的刹那,他的右膝早己一抬,压进对方的胸口,右手已向后腰一探,抽出那把他买来的大猎刀。
“你却运气不佳!”他低吼,“你是从哪来的?同志?诺福格勒吗?还是乌拉山?一个‘潘民亚契克’——旅客吗?!”他左手掐住对方的咽喉,右手的猎刀插向对方的口鼻间“人中”部位。“假如你不把话吐明白,老子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