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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到了门边上,她才一下子稳住了,又挺直了腰杆。
“我不管是谁对你说的这些混账话,你给我记住,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嫡亲骨肉我如今后悔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当初不曾好好狠下心来管教你,这才让你变成了眼下这般样子你有功夫思量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不妨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和某些勾当撇干净”
随着砰地一声,李淑媛的身影消失在这屋子里,两扇大门也关得严严实实。淮王呆呆站了一阵子,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那阴恻恻的声音在屋子里不断回荡着,竟是犹如夜枭一般沙哑难听。走到狭道尽头的李淑媛几乎在同一时间回过了头,望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门帘,她不禁咬了咬牙,随即等出了大门,她就扫了一眼屋前两个连头都不敢抬的太监。
“好好守着,要是今天的风声传出一丁点,你们就甭想活了”
一贯慈眉善目的李淑媛突然撂下这样声色俱厉的话,两个太监一时间全都跪伏在地不敢抬头。而其他随李淑媛过来的三四个宫女内侍则更是战栗不敢言,直到瞧见李淑媛转身朝正殿的方向而去,他们方才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刚刚那些只言片语,只要想想都是要命的,更不要说传扬出去
从寒风呼啸的室外进了温暖如春的西暖阁寝室,李淑媛屏退了左右坐在床上,只留着一个多年侍候自己的中年宫女,始终僵冷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身边的锦被,老半晌才声音嘶哑地将之前淮王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才恶狠狠地说:“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这几年越来越古怪,原来竟是有人对他说那种鬼话要不是因为他满一岁抓周的时候,恰逢皇后产了庆成公主却没保住,那几个贱人传出流言,暴怒的皇上一时几乎连带恨上了他这个儿子,好几年不闻不问,我又怎会一直小心翼翼”
“是啊娘娘,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几个都被打入冷宫,幽死的幽死,投缳的投缳,宫中内侍宫人也再不敢传言什么,怎会还有人敢在殿下耳边说那种混账话”
“查,给我好好地查要是再查不出来,我就算拼着他的前程不要,拼着他舅舅不管,拼着我自己没名头,也要讨一个公道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娘娘,乾清宫曲公公报信说,腊月二十二令荆王殿下和淮王殿下出居王府……还有,皇上刚刚召见了荆王殿下。”
深夜的乾清宫西五所亦是一片寂静。在从前多位皇帝在位期间,皇子出生之后就会被挪到这里,而在永熙这二十多年里,出居此处的却只有一个荆王。这还是因为他七岁丧母,再独居东西六宫不妥。因而,偌大的地方就只有这么一位皇子,寂静之外还显得有些冷清,更何况,这一夜就连某些“诡异”的声音也不见了,因为,这儿唯一的主人被召去了乾清宫。
两排明瓦灯中间的夹道上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远处那两点朦朦胧胧的光芒也渐渐近了,最后露出了那后头的一行人。
打头的是两个打着灯笼的小火者,中间的则是一个系着狐皮大氅的青年,再后头是一个落后小半步的中年太监。拐进了一处院门,这寂静的地方才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闹,可等到一应人等井井有条地消失在各处门里,这地方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一间不算十分宽敞的寝室里,荆王脱下了外头那件大袄,随即舒舒服服把双脚浸在了热水里,这才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感觉到双脚被人又是揉搓又是按捏,那些白天积攒下来的疲劳仿佛都一点一滴释放了出去,他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皇上终于给准信了。再过没几天就是腊月二十二,咱们终于要搬出这宫里去王府了。”
荆王懒洋洋地用脚趾踢了踢那坚硬的铜盆,随即眯了眯眼睛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终究是早就定下的事。”
“话不是那么说,到时候,那些盯着您的眼睛可不就少了?您也不用糟蹋自己的名声……要不是当年被人陷害,您怎么会……”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老拿出来说作甚,我如今不是挺好?”荆王一下子打断了那中年太监的话,这才漫不经心地说,“搬去王府难道不需要用人,我有那么多人手填补空缺么?眼睛该有的绝不会少,日子也未必比在宫里容易。而且,名声这种东西,不会因为你一时消停,别人就停止传言。父皇自己就不是在乎名声的人,我又何惜那一点虚名?父皇今天说得妙,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得无可挑剔,然后在该果决的时候大刀阔斧,该勤恳的时候兢兢业业,该用人的时候推心置腹……你记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