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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下子昏厥了这么久,足可见平日里身体还是虚的。仗着年轻熬几年十几年兴许都没事,可谁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再说了,皇上能够对您说这些,这份关切,这份信赖,宫里宫外还有几个人比得,哪怕是看在您的面上,也必然会对四少爷额外宽容,就算一点小失仪也不要紧。倒是您,若抱病出去,皇上反而会觉得您太过护着四少爷了。再说,老爷心里又岂会不心疼?”
陈澜平日能言善辩,可是,在柳姑姑这样一套一套的话劝说下,她只觉得哑口无言,末了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回是我想岔了,全都依柳姑姑就是。只皇上留在咱们府里,安全等等最是要紧,有劳姑姑……”
“知道知道,夫人就放一万个心。”柳姑姑打断了陈澜,就索性服侍了她躺下,又小心翼翼掖好了被角,这才坐在床边笑吟吟地说,“您好好睡,奴婢就在这旁边守着您,免得您又胡思乱想乃至于跑出去。老爷都回来了,内外还有我和云姐姐,天塌了也有别人顶着,您就歇一歇吧。恕奴婢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思太重了。”
心思太重……可不是,都这种时候了她心里还有那么多念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这话说得真好,横竖眼下那么多人全都窝在她家里……想着这些,陈澜眼皮子渐渐耷拉了下来。
在一旁的柳姑姑看来,不一会儿,旁边的人儿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脸上亦是露出了一丝安心甜美的笑容。她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伸出手去理了理陈澜耳边的一缕头发,嘴里又轻轻念叨了一声。
“夫人,千万别再走皇后娘娘的老路。皇上从前势单力薄,一应事情都是和皇后娘娘商量,所以在最初那最苦的几年里,皇后娘娘劳心劳力,再加上还有宫中每年几大节几大寿等等要应付,身体就这么一天天垮了下来。要不是如此,又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皇上心中一直惦记着,想来也愧疚着,否则,刚刚又怎会对您说出那样的话来?”
怡情馆东厢房明间的隔仗后头,此时正摆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主位上坐着皇帝,陪侍在侧的杨进周坐了左手边,刚刚空空如也的另两边这会儿也坐着两个面色不大好看,显然是如坐针毡的人。只相比罗旭,陈衍的反应难免更大一些,刚刚拜见行礼的时候,若不是他跟着韩明益长了许多见识,就差没有脑袋一片空白说错话了。
所幸,这会儿皇帝的目光还在罗旭身上:“内阁都说如今忙得脚不沾地,你居然还有空四处乱逛?可是要朕去对三位阁老说,给你再压压担子?”
罗旭吓了一跳,赶紧把腰背挺得笔直:“皇上,臣是难得有空闲按时下值,因得到消息就往韩先生那儿走了一趟,不想陈小弟恰好在……”
他这话还没说完,最下手的陈衍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是突然插话道:“皇上,不关罗师兄的事,是我从罗师兄那儿得知了姐姐和杨伯母早上遇着了惊马,险些出了大事,一时情急就拉了匹马直接出了来,师兄眼见这般就立时追了上来,都是我的错……”
“都是你的错?”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衍,见他虽是努力昂首挺胸,可那油光可鉴的额头却暴露了一切,于是嘴角笑意不禁更深了些,“你老是和罗旭厮混在一块,难道不知道有人传言过,他曾经对你姐姐有意,就不怕因此惹出什么流言来?”
罗旭面色一变,原本要开口帮忙转圜,可看到皇帝一个警告的眼神,只得强忍住了。而杨进周则是很想设法使个眼神暗示,奈何他对眉来眼去的勾当素来不熟悉,因而见陈衍熟视无睹,只顾着自己皱小眉头,他也只得暗自无奈。
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的陈衍终究再次昂起了头,认认真真地说:“毛诗有云,泾渭相入而清浊异。先生更是曾经教导,谣言止于智者。曾子之贤尚被人谓之杀人,更何况他人?只要姐姐和姐夫恩爱和睦,何惧点滴谣言?”
说到这里,陈衍微微一顿,随即歉意地看了罗旭一眼。这一眼顿时让罗旭面色激变,才想张口就被陈衍抢在了前头。
“再者,罗师兄蒙皇上赐婚张阁老家的千金,但凡非别有用心的人,决计不会听信那等流言,至于市井小民常津津乐道豪门家事,难道禁绝人言不成?再说,罗师兄在如今这等繁忙的情形下,还在悄悄帮张小姐解决一桩**烦,日后成婚了,想来也必定恩爱,那些谣言就如同无根之萍,无非是诋毁人而已”
前头还引经据典,这会儿却是露出了小家伙狡黠的本质,一时间罗旭为之气结不提,就连杨进周也是莞尔。没等这两人说出任何话来,皇帝就伸手阻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