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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计却怒道:“锷哥,你忍得,我可忍她不得!奶奶的,就是踹翻这九宫九阙,我也要杀了那娘们儿!”
韩锷只淡淡道:“龙城卫是用来戍城杀敌的,不是用来帮我一个人出气的。他们要交还我老父,愿用什么方式就用什么方式好了。二十八日,芙蓉园中,总还见得着的。他们想看什么就让他们来看好了。”
余小计吃惊道:“锷哥,你真的要去?”他藏在舌底没有说出口的话却是:他们是要借此折辱你的!他们就是要借此来折辱你的!韩锷却已放开他的胳膊,只淡淡说了句:“虽举世而誉之不加劝,举世而非之不可沮……”
说完,他就找连玉去处理他的公事去了。余小计望着他的背影,怔了半天,才明白锷哥说的是哪两句——那是《庄子》中的两句话,锷哥当初教他技击心法曾提到过,前面好象还有一句什么“定乎内外之份,辨乎荣辱之境”。小计在那里怔怔地想着,这句子他听到也有两年了,却似今天才头一次明白了它的意思。是啊“定乎内外之份,辨乎荣辱之境,虽举世而誉之不加劝,举世而非之不可沮”,他细体那几句话中的意味,似乎头一次读懂了锷哥为什么是那么骄傲,也第一次明白了,究竟什么——叫做……尊严。
离六月二十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小计虽读懂了韩锷的心意,也明白了锷哥的处世之道,可心里却只觉越来越焦燥。他从小在里巷中长大,负勇斗狠过,也有打不过就藏的时候,他不怕受挫,因为在深心里他跟锷哥想的一样:那些以强权折辱他人者,侮辱的永远是他们自己的尊严,而不是我的尊严!是他们不配生而为人,而不是我因为弱小不配生而为人!可整个世界的侮辱冤屈落在他自己身上他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容忍别人针对他锷哥。他余小计天不怕地不怕,他可不是象锷哥那么淡定的。因为他知道:无论锷哥的外表是如何的坚强,其实,他也是会痛的。
可这些话他还无人可说。说与乌镇海吗?只会给乌大哥添堵吧。乌大哥一怒之下,可能真的要去烧了那怡亲王府。锷哥手下连城骑与他亲如血肉,只要是连城骑中人,无人会甘心看他们的主帅受辱。但锷哥不会情愿他们那么做的。这日,余小计抱膝又在宫墙上闷坐着,好一时,看到统领龙城卫的肖珏走了来。肖珏笑道:“小计,什么事儿不高兴?”
余小计闷闷的不说话。肖珏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脾气也与锷哥相似,很沉稳很潜忍的。他弯下身与小计并排坐下,同在阵前军中并力戳战过的,就这么并肩坐着,一种信任感就在两个人之间浮了起来。好久,余小计才开始闷闷地说了。肖珏先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听到余小计说完了,才问了一句:“那韩帅他是怎么说?”
余小计道:“他说他会去,还说什么……虽举世而誉之不加劝,举世而非之不加沮……”这话他要说过龙城卫中别的汉子只怕他们就不懂了,但肖珏却是读过书的。他默然一晌,最后抚了抚小计的头:“我以前就一直敬重你锷哥,现在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敬重他了。”说完,他就默默地走开。
可到了六月二十三的晚上,余小计却再也忍不住,他不要那些哲思上的开解,他只觉得:他们这么对待锷哥不公平!他不能容忍这种不公平!他悄悄溜出了宅院,这宅中原有他布好的阵势,所以他真的要溜,却也容易。怡亲王府就在对面咫尺。他要去夜探王府——艾可算什么?他余小计同修太乙门下剑术与大荒山心法,不信就救不出锷哥老父!
怡王府重堂深院,可这些却难不住小计。那建筑虽壮丽繁复,但越繁复的反越要讲究章法,他这深究过阵势的人在里面反而不会迷路。天已二更,他一层层地搜着那个院子。想象中,以那艾可脾气,就是关锷哥的父亲也不会关在什么好地方。当日余小计也曾被她囚禁,当日囚禁自己的是一个柴房,也许,她还是把锷哥的父亲也囚在那柴房之中?
他悄悄潜入后园。后花园里,花柳扶疏。余小计鼻中嗤地一声冷笑:这些富贵人家,不惜财力,营造天然,其实这么好的园林,他们这些只知耽迷旨酒臭肉的人懂得什么欣赏?后花园边上却还有个废园,那园子靠近厨后,气味极臭。余小计绕了点路,进了废园,夜很暗,他定了定神,细辨下方位,才找到那个柴房。柴房的门果然锁着——那是一个并没堆柴的空房子,本来已废置,里面脏乱不堪。一见它锁着,余小计就心头一喜,知道里面定然关的有人,否则锁它何来?
他心细,先听了会四周有没有脚步声——锷哥为人坦荡,以为艾可只是要折辱他,以他的仁恻之心,断想不到那艾可会如此的虐待他自己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