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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察合台的师傅阔阔搠思从东厢的诸将群中走了出来,他是当初皇子们受封之时,被铁木真派出辅佐察合台的师傅,这些辅佐之人都是大功臣,而且德高望重。
阔阔搠思当场毫不客气地严厉地批评了察合台:“你何必如此如此性急,大汗只是先从术赤问起罢了,谁能继承汗位,全凭你们的父汗做主,轮不到你来决定。当你们还未出生之时,星天旋回,大地翻转,各部落相争,没有一天不打仗,没有一天不死人。你们的母亲孛儿帖可贺敦当初不幸被蔑儿乞人掳了去,她不是有意相思离家而奔,而不是不幸的遭遇所致;不是偷偷地去私下约会,而是战争造成的分离。你怎么可以这样胡言乱语,将你自己的仁慈、纯洁的母亲说得如此不堪,败坏她的名誉呢?这岂不令你那含辛茹苦将你各你兄弟们养大的母亲心寒?你就是如此报答你的母亲,让你的母亲将来抱恨终身?你还有一点良心在吗?”
阔阔搠思这一番说辞,让察合台和术赤两人平静了下来,于是他继续说:“当你们的父汗建立这个自古以来最伟大的兀鲁思的时候,你们的母亲与大汗一样辛苦,他们同生死,从来就没有贰心,相依为命,以衣袖为枕,衣襟为由,涎水为饮,矢吉(牙缝中的肉)为食,额上流到足底,足底的汗直上额头。你们的母亲紧裹固姑冠,严束衣带,宁肯自己忍饥挨饿,也要让你们吃饱穿暖,无非是希望你们都能长大成人,不断上进,成为一个贤明勇敢之人。圣后之心,像太阳一样明亮,又如腾汲思海一样宽广。如今,你们都锦衣玉食,手下有无数的人服侍你们,有无数的儿郎供你们驱使,怎么你们都忘了本,忘了这都是你们父亲与母亲带给你们的,忘了你们那辛苦的母亲的恩宠吗?”
赵诚站在西厢,看着这个老人一番有理有力的驳斥,心里暗自赞叹不已,这个老头口才真的不错。那察合台满头大汗,羞愧不已。阔阔搠思这一番对孛儿帖的辩护和美化,事实上对术赤有利,术赤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铁木真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平静了下来,对着察合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术赤,我的儿子当中,他最长,今后不可如此说他!”
这等于他在众人面前,公开承认术赤是自己的亲生子。察合台听了这话,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表态道:“父汗,我以后不会如此说他!术赤的气力、箭法,自然很不错,用不着与我比试,我的兄弟当中,术赤与我最年长,我愿意与他一起在父汗帐前效力,打破那些躲避者的脑袋,砍断那些落后者的脚跟。窝阔台最敦厚,父汗是否可以选他,让他站在父汗最近旁,聆听父汗的教诲?”
铁木真又转向术赤:“你有什么看法?”
赵诚曾跟术赤有过一次比今天这个议题比较接近的谈话,术赤很有自知之明,对汗位并没有太多奢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姑且不论他的出身疑问,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政治才能或者手段,更适合做一个武将和王爷。
果然术赤道:“察合台都说了,我们二人愿意出力气,让斡歌歹(指窝阔台)做继承者!”
铁木真的目光又转向窝阔台,问道:“你的哥哥们都推举你,你有何话说?”
窝阔台脸色平静,在这个场合当中,丝毫没有上次跟赵诚单独相处时的那根本不曾掩饰的得意:
“父汗降恩让我说话,我怎能说不行呢?我以后会尽力去做好。我只是担心一事,将来我的子孙当中如果出现了一些无能之辈,裹在草里牛不食,涂上脂膏狗不理,野兽敢在他面前横越,鼠类也敢在他后头穿行,这样的不肖之辈如何付以重任呢?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件事,其他的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窝阔台既然如此说,那就是同意了你的兄长的提议了。”铁木真道,又问拖雷:“你是我最幼的一个儿子,你有什么意见?”
拖雷刚才在帐中一直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一直在铁木真的脸上打转,术赤与察合台争执的时候,他那嘴角的一丝笑意被赵诚看得一清二楚。
“父汗既然要让我三兄窝阔台做汗,我愿站在他的身侧,他若是忘了什么,我警示与他,好让他记起,他若有事吩咐,我愿做他应声而行的随从,做他策马的长鞭,不空占他帐下的序班,愿为他进行长途的征战,两军交锋的排头!”拖雷站出来表态道。
铁木真听完四个儿子的表态,脸色立刻好看起来,于是赵诚就有了第一份差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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