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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正准备回答,曲律已经跃上了马背,冲着他高声说道:“不儿罕,你要是写信回去,千万别忘了让你的管家转告我的爷爷、父亲和母亲,还有我兄弟莫日根,我在这里一切都安好。”
曲律领着自己的百人队,奔驰而去,只留下赵诚和他的两个随从立在街上发呆。
曲律走了,他是去获取自己的功名,这种功名是以对手的人头数量来计算的,曲律认为那是天经地义,没有人会去思考什么是正义,因为那没有必要。而赵诚自己何尝又不是呢?他可以因为看着战场上的杀戮而呕吐,可以去同情那些无辜平民,但是他却装作视而不见,心如磐石般坚硬,仿佛与己无关。
平石板铺就的街道,在赵诚的脚下向前延伸,每一块石板,都曾溅着撒马儿干人的鲜血,其中还夹杂着蒙古人的血。昔日的繁华已经不见,只有一片破败与萧瑟,而这正是春末,不是寒冷的冬季。
第十八章 桃花石㈤
撒马儿干城内的宗教裁判官瓦希德丁-不申扎,正在城内最大的一座清真寺内手捧着《古兰经》作礼拜。正是中午太阳开始偏西的“晌礼”,阿语称“帅拉图勒祖合尔”,波斯语称“撇什尼”。
一日五礼拜。穆斯林一般每日日出、晌午、傍晚、黄昏和夜晚各做一次礼拜,每次都要大净或者小净①,有一套极其详细的个人清洁规范,然后穿干净的衣服,在清真寺或者一个干净的地方,面向圣地麦加的方向,顶礼膜拜,其虔诚之程度可见一斑。
偌大的清真寺里,只有瓦希德丁一个人,抬手、端正、诵经、鞠躬、叩头、跪坐,他曾经无数次重复着这一套礼拜动作,唯有今天才让他最难忘。因为其他人都在忙着安葬死者。
身为穆斯林中的一位长者和相当一位有权威的人士,瓦希德丁的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们早就对外来征服者摩诃末不满,当他们处于屈出律的统治之下时,因为屈出律打击、压制伊斯兰教,他们将摩诃末视为解放者,然后他们知道自己错了,当听说来自遥远东方的蒙古人与摩诃末交恶之时,他们内心之中还是有些欢迎的,就连埃及的哈里发也曾经试图联络蒙古共同进攻摩诃末。
算端抛弃了他们,所以他们也抛弃了算端,只求能得到蒙古统帅的怜悯。但是蒙古军的残暴行为一次又一次冲击到他们的心底深处,他们用“这是真主的旨意”来安慰自己。然而异教徒必竟是异教徒,蒙古人将清真寺里一切值钱的东西抢掠一空,只留下空荡荡的寺庙和一地的《古兰经》,蒙古铁骑肆意在先知的真理上践踏。他无数次看到过因宗教而发生的战争,穆斯林与佛教徒、祆教徒,还有穆斯林内部因为教义上的争执而引发的圣战,对自己信仰的虔诚让他有些恐惧,他不知道撒马儿干城这座清真寺能否保存下去。
“真主啊,救救我吧,请您给您的信徒一些启示吧,让您的福祉能永远降临人间,我愿将用此余生引导更多的人来侍奉您,听从您的教导,宣达传您的意旨!”瓦希德丁在心中许愿道。
礼拜净室外有人发出一声清脆的咳嗽声,瓦希德丁回头望去,见一少年人正在门外目光专注着看着自己。
“嗯长官?”瓦希德丁吓了一跳。赵诚他是见过的,当日他带着宗教人士前往蒙古最高统帅的营中请降,这位少年人就站在旁边。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赵诚,赵诚这次突然到来,没有随身带兵器和士兵,让他有些意外。
“长官?你这个称呼是说对了,我刚被蒙古大汗任命为河中大达鲁花赤,统管河中诸城地方的民政,也就是总督、大总管。”赵诚在站在门外道。
“啊?”瓦希德丁大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蒙古人会任命一个少年来统治他们,他努力地掩饰着心中的种种疑问,问道,“不知总督亲自来此,有什么需要让我效劳的吗?”
“你我难道就这么隔着一道门,谈公事吗?”赵诚盯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脸,打趣道。
瓦希德丁暗叫不好,连忙要将赵诚往里面请,赵诚却拒绝了:“这里是你们祈祷的地方,我不是教徒,怕污了这里的地面,你我还是另找一个地方吧?”
赵诚的一番姿态,让瓦希德丁的好感大增。
在另一房间里,赵诚表明了来意:“我听说阁下是撒马儿城内最有威望,处事最公正,同时也是最明智之人,我身为达鲁花赤,责任重大,此次前来拜会阁下,就是想听听阁下有何想法?”
瓦希德丁听了赵诚的解释,心中很不以为然,虽然他在此城很有威望,但还从没有官员专门来请教他,更何处前几日刚经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