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朝落神坛(第1/3 页)
朗日高悬,轻风舒凉。
这是一个惬意的春日,也是上清学宫百年来最为重大的一个裁决日。
明镜高堂之上,鹤发白须的老宫主端坐正中,面目沉重,其下两侧坐着一十八人,人人脸色皆有不虞,或愤慨,或悲痛,或嫌恶。
“蔺如初,十日前学宫秋选的终试中,你为夺魁服用禁药,以致灵力失控,伤及同门,此次轻伤者三十七名,重伤者一十二名,其中三人灵脉寸断,此生再难修炼,如此大错,你可认?”
堂下,少女虽跪得笔直,但连日的囚禁与惩罚已让她的脸毫无血色,头发被汗水浸湿成绺,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两侧,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女鬼。
“弟子认错,但我从不知什么禁……”
“呵,你休要自称学宫弟子,”座上一十八人中的一名女子突地暴起怒喝,”你可从未通过学宫的入学选试,我也从未认过有你这样的学生!”
少女抬眼望去,那是学宫中少有的女先生茹云,也是今日参与裁决的先生之一,此次伤重的人中就有她钟爱偏重的学生。
少女收回目光,不再出声。
宫主抬手示意茹云禁言,继续道:“按照宫规,我与诸位先生本该将你灵脉摧毁,放逐荒域,但念及过往,知你并非心肠歹毒之人,此次是求胜心切方才误入歧途。故决定只在你的灵脉上设九重禁制,逐出学宫。你可认罚?”
“弟子……如初认罚。”
蔺如初面色平静,仿佛受了多日折磨与即将被打下禁制逐出学宫的人并不是她。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已辩解过无数回,可她灵力失控是事实,重伤同门是事实。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并未服用任何药物,学宫中也没有任何人愿意相信她,替她求情。
包括曾在十六年前救了她并将她带回学宫的那人。
“我不服!”
茹云飞身而出,立在堂中,字字铿锵:“此事不公!受伤的弟子灵脉均有重损,即便用尽灵药,也再难修复至从前境界,他们本是学宫中的佼佼者,倘若好好修炼,他们必然道途坦荡,扬名玄界!可如今,因她一人,这些弟子的大好前途全数毁于一旦!”
“宫主仁慈,可如此惩罚,我心不服!若连我都难以接受此惩处,受伤的弟子与其家人又安能接受?”
茹云双目如炬,扫向堂外围观着的众生徒,人群中即刻便有人振臂高呼:
“此事不公!我等不服!”
随后立有旁人跟上,一齐高呼。
“此事不公!我等不服!此事不公!我等不服!”
“不得喧哗。”宫主手指一弹,一道静音符飞出,众人立刻肃静。
而后又问:“茹云,那你有何提议?”
茹云恨恨地看向一旁跪着的蔺如初:“合该按照学宫的规矩,毁其灵脉,放逐荒域!”
蔺如初身躯一颤,突然明白什么叫有口难辩,什么叫含冤而死。
“宫主,我亦有一言,可否一听?”座上又有一老者起身,款款而出,一身白衣无尘,玉面美髯,风雅至极。
蔺如初听到声音有些错愕,抬眼看去,与那人的眼神正好对上,多日不见,她狼狈至极,他似乎也憔悴不少。
见宫主颔首,他立定于蔺如初身旁,缓缓道:“十六年前,是我在介水之畔将这孩子捡回来的,我原以为,救人一命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却未曾想过该如何教她养她,只将她随意养在瀚海阁中,不曾有过管教约束,不曾同她讲过世间道理,是我的无知无能,疏于管教,才致那日的局面。”
茹云冷哼:“确实,若说有错,你错得最多!既然无能教养,便早该放她出去,哪至于酿成那日大祸。”
“茹云先生说的极是,我之错甚于如初之错,是以……我愿代其受过,自毁灵脉,前去荒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始终沉静如木的宫主面上都浮现了一丝诧异:“鹤于仁,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还请宫主成全,也请放这孩子一条生路。”鹤于仁垂首看着蔺如初,眉目祥和,笑容蔼蔼,“封了她的灵脉,让她去凡界吧,或许那里才是她本该待着的地方。”
蔺如初尚在恍神,眼眶却已发红:“鹤老……”
他不是不喜欢她总嫌她麻烦吗?不是从来不过问她在学宫中的事吗?不是从不在意她吗?
茹云惊讶过后又是一阵嘲讽:“你的过错自该有你的惩处,你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