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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李重年稳着声音,握紧拳,“不怪周意满,是我的错,当时,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自己生养的女儿,什么脾性我知道。”周妈妈轻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她看着理智懂事,其实内里再疯不过了,她既然认准了你,别说你是李嘉和的亲弟弟,就算是……”
话再说下去就难听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周妈妈换了句子:“她现在怀着孕,身体也不好,人就爱胡闹,你清清醒醒的,竟也任着她胡闹。我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少情啊爱啊,伦理上,她是你大嫂,是你哥哥的妻子,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哥哥,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周妈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常。可李重年的心脏就像是被重锤击中,脸色难看,喘不过气来。
“李重年啊,”周妈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离开吧,离周意满远远的,阿姨求求你。我劝不动她,你也拒绝不了她,你们这样下去,早晚是要出事的。”
李重年的眼圈红了,他紧紧闭上眼,听着周妈妈略带哽咽的声音。
“别怪阿姨自私,我就她一个女儿,就算她犯了千错万错,我还是希望想她能过好。我知道你还喜欢她,你就当为了她好,从她身边离开吧,哪怕只有两三年,等她把心思都放在家庭和孩子上,你再回来。阿姨求你了……”
……
“我,答应您。”
***
周意满的确再也没见到李重年。虽然在往后的好长时间,她周围发生的事儿里总有李重年的影子。
比如在离她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李嘉和赶了回来,得知她的身体状况,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知道,是李重年推了自己的工作,跑到国外把李嘉和替回来。
再比如在离她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姜凌波给她带了几次饭,汤里面的土豆丁和胡萝卜丁都切得可爱。
她知道,是李重年下了苦工夫,一遍一遍练习地做出来的。
……
在她预产期到的那个晚上,她窝在周妈妈的怀里,事无巨细的问她和周老先生的故事。周妈妈每说一段,她都会联想起她和李重年的过去,明明只有一年,却足够她怀念一辈子。
她开宫口开得不快,几乎疼了两天一夜。阵痛的时候她挣扎得厉害,李嘉和几次都扶不住她,召集了全院的精英,闹得人仰马翻。好容易开完十指,送进产房,明明配备着最好一切,孩子的头却偏高生不出来,最后还是被推进手术室剖了宫产。
等她被推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虚脱,就算铆劲儿睁大眼睛,看到的也全是虚影。可她还是盯着围上来的人,一点一点,辨认着找,但怎么都找不到。
来人都沉浸在新生儿的喜悦当中,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直到她被推回病房以后,姜凌波才偷偷跑过来,小声的在她耳边劝她别找了,李重年并没有过来。
“我刚刚表现的很明显?”周意满在一阵沉默后,开口问。
姜凌波深深看着她憔悴的脸,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会找他。我听七姐说过了,这个孩子的事,你放心,她说她不会再告诉别人,我也不会说。”
周意满笑笑,闭眼睡着了。
不过姜凌波并不知道,其实李重年一直在那儿,从周意满宫缩开始,他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如果周意满还能站得起来,能走到阳台向外望的话,她就能看到,穿着灰色短袖的男人胡子拉碴,一动不动地坐在大白杨下的石凳上,脚边放着行李箱,怀里趴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犬。
他两天没有闭眼,一直望着周意满病房的方向,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直到收到李嘉和的报喜彩信。
照片里的婴儿皱巴巴,丑得不像话。但仔细看,那下巴,那嘴唇,还能找出周意满的影子。
李重年用大拇指摩挲着照片,静静看了很久。半晌,他关闭了页面,从通讯录里调出号码打了过去。
“订到伦敦的机票,最近的一班。”
他左手抱着萨摩耶,右手拎着箱子,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倒影。再次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病房,他猛地转身离开,步伐迈地又急又决绝。
这一走,就是四年。
第 45 章
李家老宅。
周意满穿着瑜伽服,面容恬静,盘着腿坐在宽敞的榻榻米上。跟前摆着黄梨花矮几,上面的两盏茶杯里还徐徐冒着热气,自成一番趣境。
孙嘉卉坐在周意满对面,贴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