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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蓝回了自己的房间,石嬷嬷随着柳文悦去了她的房间里。
柳文悦把自己浸在热水里,温柔热乎的水雾亲吻着她的脸,整个身子彻底的放松,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有多久没这样放松过了,好像很久了啊,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其实,也就只有两三个月而已,可为什么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果然是快乐的时光永远匆匆,而痛苦却永远漫长难熬吗?
柳文悦双手捧起一捧水,然而那些水却很快的从缝隙中溜走了。快乐就好像这手里的水,越是拼命的想要握紧,它就溜得越快,到最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剩下。她再次捧起水,凝视着指缝间细细的水流,笑了,眼底却是深深的无奈。她就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看着看着,那水流竟然变成的皓哥哥微笑的脸,水落在浴桶的沿上,溅开,皓哥哥的脸就成了无数不连贯的碎片,消失在眼前白茫茫的水雾里。
“小姐,别泡太久了,对身子不好。”石嬷嬷拿起一条毛巾,给柳文悦擦头发,“赶紧把头发擦干了,要不该着凉了。”
“嬷嬷,还是我自己来吧。”柳文悦接过毛巾,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物。石嬷嬷则赶紧给她披上斗篷,生怕她冻着。“小姐啊,我看,还是派个丫环来照顾你吧。”
“嬷嬷,这事儿您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我不习惯被别人伺候嘛,再说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吗要别人伺候啊。”柳文悦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石嬷嬷拿过柳文悦手里的梳子,替她梳头。“你这个样子哪儿像个大家闺秀?谁家小姐没有个把丫环伺候啊?你自己又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看你才出去多久啊,就瘦成这样了,看得嬷嬷我都心疼死了。”
“我知道嬷嬷心疼我。不过,还是不用了。有嬷嬷你照顾我就够了。”
“等你出嫁了,我又不能跟着你。那时候想照顾你,只怕都不能了。”
“那我就一辈子不嫁!”
“你呀,跟你娘一个样。”石嬷嬷无奈地摇摇头。
“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哈哈……”
*
饭厅里,柳元崇和凌蓝都到了,柳文悦还没来。
洗去一身征尘的凌蓝,恢复原来那一身眩目的光彩。那张脸完美得让人觉得它不该生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十八岁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些孩子的稚气,却已经显出男子应有的阳刚之美。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却发现柳元崇正看着自己,连忙检查周身上下。“老爷,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柳元崇笑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毫无边际地说了一句:“蓝,透过你,我仿佛看见了你娘一样。你越来越像你娘了,只有那双眼睛像你爹。”
“我宁愿连眼睛也不要像他。”凌蓝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茶杯。
柳元崇感觉到凌蓝强烈的抵触情绪,笑笑道:“好,当我没说。”
“老爷,”一阵沉默之后,凌蓝抬起头,“莲阿姨刚传来的消息,虽然有我们的保护,但是,皇上派往江南一带的新官员中,还是已经有四个被暗杀了,剩下的人恐怕也不乐观。还有,侥幸活下来,恐怕会和丞相有牵连。”
“是啊,皇上此举是有些欠考虑了。不过,倒是一个机会。越是在乱的时候,对方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这次官员更换,李晋也在其中吧。”
“是的,他被调往咸阳任职。”
“咸阳?那不是离长安很近。”
“李晋前两天已经动身前往咸阳了,对方派了另一个人来接替他的任务。”
“是月皓?”虽然是问句,但凌蓝的语气里却有九分的肯定。
柳元崇默然点头。
凌蓝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并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要改变人心里的仇恨,何其不易?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凌蓝再次沉默。
“爹,蓝,你们等很久了吗?”石嬷嬷陪着柳文悦过来了。刚沐浴过的清香由柳文悦的身上散发出来,她的头发还没干,只用丝绳松松的绑了一下,如扇的睫毛向上翘起,上面似乎还站着薄薄的水雾,双颊透出淡淡的红晕,更衬托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石嬷嬷看看坐着的凌蓝,再看看柳文悦,不禁笑了:“老爷,这两个孩子可真是咱们家的金童玉女呢。”
柳文悦和凌蓝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了,我去叫厨房上菜。”石嬷嬷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