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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故渊闻言着急的往殿内张望。却是火势太大,根本瞧不清楚里头的情况。他抢过一个侍卫的水桶,将自己淋湿。伊寒江猜到他想干什么,即便是要骂她自私,她也要说。“你不要进去,这火太大了。”
要从里头出来已经是困难了。哪里有人往里头冲的,没看到那些原本应该“精忠报国”的侍卫一个个都因火势太大止步了么,要冲进去救人也该是这些领朝廷俸禄的。
景故渊声音柔软却是坚持,“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我答应你会平安出来,你在这等我。”
这话是不是说反了,该是他在外头等才对。她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衣服本身就已经有了裂口,景故渊一扯,整个袖子裂开,他便进了火海里。
伊寒江骂道,“还说是贡品,连麻布都不如。”方才就该当机立断把景故渊打晕了,哪怕他醒来会怨她骂她,她也不要眼睁睁看他身陷险境。罢了,同生共死吧,她也抢了水桶淋湿了头发衣服。
里头热得像是整个人被扔进底下架着干柴烈火的油锅里,热气是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只能半开。她用袖子遮住鼻子,免得吸进滚滚浓烟。
景故渊在角落搬动烧断压在皇帝身上的横梁,伊寒江踢了一脚,那块带着火焰的木头像是离弓的利剑飞了出去。景故渊一怔,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担忧。他担心她进来,却不会设身处地的想她有多担心他的安危。
她道,“哪一回你犯傻我是扔下你一个的?”
他脸熏黑了一块,却还是笑的儒雅俊朗,“回去我跪算盘。”
她要他跪算盘做什么,她只要他和她平平安安的出去。
她和景故渊扶起皇帝,皇帝怀抱中的画卷滚落,在火焰中女子的美丽的笑貌渐渐化作了灰飞烟灭。人在危难时什么话都敢肆无忌惮的说,何况她本来就是肆无忌惮的人,“你爹不会就为了救一幅画进来吧,如果是,我只能说他真是人头猪”
她忽的不再骂下去。他进来时一心想着如何找人,找到了人只专心想着如何脱困,人在危难的时候往往会遗漏了许多的细节,比如呼吸和心跳。
她和景故渊一人扶着一边,而她很清楚摸到皇帝腕间的虚无。或许他被横梁砸中的一刻就死去,抱着画里此生最爱的人死去的。只是她不能说,只能让景故渊继续误会他父亲只是昏厥了过去。
这样的生死一线只能全神贯注想着如何活着才有生的机会,她怕景故哀恸,怕他分神,怕他们逃离的速度争不过这看着被火烧的已是摇摇欲坠的殿宇。
皇帝连天花都能逃过,谁能料想他会死于不久后的一场火灾。伊寒江抿了抿嘴,“赶紧出去吧,不然我们三个都要成烧猪。”
景故渊点头,身后不远却是有人呻吟。景故渊回头寻找,伊寒江耳朵灵敏怎么会听不到,“别理了,你不是观音菩萨,还是你想昂儿他们三个都做孤儿。”
景故渊眯着眼,看清角落里趴着的那女人华贵的衣饰,袖子被烧去大截露出腕上的黄金凤镯,宫中有资格佩戴,能用凤纹饰物的也只有一个女人。
景故渊去将压在皇后身上的砖头搬开,皇后因为服食过药物浑浊的眼此刻因为疼痛完全的清明。“是你。”
景故渊要扶起她,“先出去吧。”
皇后身上有不少伤处,嗓子也被熏得干哑,绝望得像是干裂了树皮的树,一片片剥落后就要死去,只平静的等待着她的最终。“本宫不出去,与其出去生不如死,不如在这里死去,这样本宫永远是皇上的结发妻子。”
景故渊不容分说的把她扶起,她的腿已经被重物压断,这么一动,痛苦不堪。景故渊道,“忍一忍。”
皇后竖起凤目,“本宫说了不出去,你没听到么!”
景故渊却是置若罔闻,和伊寒江一块在大火中找寻出口。皇后不停的谩骂,火光中,他斯文俊秀的脸上一片乌黑,只是那对生坚毅不移的双眸依旧明亮,因为人世有可恋,才会有所盼。
而她已经是生无可恋了。皇后回顾半生,自己这个皇后其实做得十分凄凉,盈盈璧月,数不清的夜里只有她一个独守。“你娘是本宫我害死的,你不恨本宫么?”
她第一次这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杀戮,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能是心狠手辣的毒蝎妇人,即使进宫多年早就明白太过纯良的女人只配早早死在阴谋诡计里,她还是要用尽全力维持这个位置表面最美好的一面。
这个令所有女人都目眩神迷的光环退去,她也只是深宫长门中一个期盼帝王钟爱的女人,只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