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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别人,如此残酷的事情,薛适做不来。他咬着牙根,按下了接听键。
耳畔,听不到秦霞往日的聒噪吵闹,只有一阵轻微的啜泣,很淡,却极尽悲伤。等了许久,才听秦霞开口,让薛适出门,二人见面单聊。唯唯诺诺的薛适,虽不情愿,却也还是答应了。
时值金秋,天已渐凉。薛适仍穿一身短衣短裤,骑车来到了中学南边的商业区。
天桥上,薛适站在正中,俯视着脚下过往的车辆。冷风吹过,他抬起头,见天空蒙着浓重的灰雾,阴沉得,就如同自己的心情一样。
也不知薛适是中了什么邪,那天穿的,竟然是表姐的衣服。极其贴身的橙色体恤,将消瘦纤细的身体紧紧包覆。米色七分窄裤,绷住细瘦的双腿,粉嫩的坠饰,俏皮地耷拉在裤管两侧。
身边川流不息的行人纷纷侧目,都用好奇鄙夷的目光,反复打量着薛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错了衣服,只得回避众人的视线,压抑着心底的羞愧。
其实薛适是极喜欢这一身装扮的,尤其是那件贴身上衣,好似能凸显出胸肌一般。然而,个人偏好却遭到了大众的讥笑。毫无自信的薛适,只得依照大众的标准,不断丢弃自我,不断迎合他人,到最后终不被取笑的那天,原本的自己,也已被丢弃得干干净净了。
当下,薛适将胸口紧紧贴在天桥栏杆上,死命压低脑袋,四处扫视,遍寻秦霞的身影。
即刻,秦霞在人群中赫然显立,她摇晃着壮硕的身躯,两只粗腿踩踏着阶梯,浩浩汤汤地压迫而来。
薛适无辜地盯着那女泰山向自己慢慢逼近,只见秦霞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再细看,才见她涂了一层极厚的脂粉,微风吹过,粉末都跟着飞扬而起。
秦霞双眼通红,一语不发。她拉住薛适的手腕,向桥下的咖啡厅急步走去。
走进咖啡厅,薛适映着那昏暗的黄光扫视一番,惊觉店内竟然没有其他客人。懒散的服务员趴在吧台内,对二人视若无睹。薛适仍被秦霞拽着手腕,好似拐带一般,被迫跟着对方,坐进了最为隐蔽的角落位置。
秦霞坐在薛适对面,粗厚的手掌
捂住双眼,哭诉着心底的委屈。她说,父母离婚后,她跟着母亲住,却连仅剩的母爱也不曾享受。母亲脾气暴躁,经常拳脚相加。身上有了淤青,她也只能对别人谎称,说那是练跆拳道时不慎留下的……
薛适如同往昔一般,用温柔的眼神望着秦霞,作出一副假装聆听的样子。其实,他早已失了耐性,而且,也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秦霞止住哭诉。她勉强站起,从狭窄的空间内勉强挤出,继而走到薛适这边,紧紧贴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薛适自觉地向角落挪去。秦霞却直逼薛适,温热的气息都打到了他的脸上。
刹那,秦霞崩溃,健壮的手臂死死搂住了薛适的脖子,哭喊道:
“我昨天晚上吃了三十几片安眠药!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却看见了所有我认识的人!到最后,我看见了你!我临死前唯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秦霞将额头贴在薛适的肩上,泣不成声。
薛适只觉浑身都被冻僵一般,唯有胸口,被秦霞喷涌而出的眼泪鼻涕迅速打湿,温热粘腻。他抬起头,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痛苦难耐地忍受着。
少时,秦霞终于抬起头,睫毛膏已被哭花,鼻涕也流进了嘴里。
而薛适,表情迅速融化,再次关切地盯着秦霞,眼中尽是同情与怜惜。
秦霞忍住抽泣,表白道:
“我喜欢你。”
薛适的内脏像被炸开一般,眼前顿时发懵,只觉晕眩想吐。虽说这样的场景是早预料的,但没想到实际面对时,竟仍如此揪心难挨。薛适深知,这不是秦霞的错,而是他自己的错。
薛适愣在那里,双目失焦,眼前秦霞那略带期盼的乞求样,也渐渐模糊起来。薛适突然有种冲动,想向秦霞坦白自己的性向,来摆脱这难堪无比的窘境。他张开嘴,那简单的一句话,呼之欲出,却仍是发不出声音。
薛适的喉结不断颤抖,最后,仍是理智占了上风。他闭上眼,懦弱回应道:“你让我怎么接受你啊……”
“你不用接受我!”秦霞大吼一声,眼泪再次决堤,整个人都贴到了薛适的身上。她哭喊道:“我已经做好自杀的准备了!你要好好去爱祝小芙!因为祝小芙也喜欢你!你就将她当作是我吧!我已经不能享受你的爱了……”
秦霞的眼泪,反复坠落,狠狠砸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