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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儿啊,那么可爱懂事的女儿,给她买了一个八音盒,她就对着他笑得那么甜,她笑的时候,他明明就清楚那是他的女儿啊,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说自己的女儿是野种。
他想起宝宝在他的脸颊上印下的无数蜜糖般的亲吻,心如刀绞。
就这么放手让她们离开?
静渊突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重压他的心。
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跟着戚大年给天海井做账,他也有过这种感觉。那一次七七偷偷逃跑,他找了半年,看到她给善存写的那张纸条,一切安好,唯独没有提他,也是这样的感觉。那是人生有一部分就被硬生生割裂,像天压了下来。他的人生已经被割裂过无数次,他唯独不要再发生这一次。
静渊痛楚地蹲了下去,喉咙、胸腹,全在抽搐。
七七见他脸在突然间变得惨白无血色,额头上全是冷汗,忍不住动容,把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惊道:“你怎么了?”
他在外面从来不曾如此失态过。
可他觉得这样的失态是他理智思考的结果。是的,现在他越来越不了解她,越来越掌控不了她。可只要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天性,那种天真,糊涂,宽容,甚至愚顽,只要有一点还在她的天性中,他就能控制她。
静渊一把抓住七七的手,把她拉了下去,她差一点就快跌坐在地上,他把她紧紧抱着,颤声说:“我是无赖,你就骂我耍无赖,你说我自私也好,我就是舍不下。刚才的话就算我没有说过我不会让你走,我不会让你带走宝宝,我要你们,我一辈子都要。你要是走我肯定会杀了你,我杀了你、杀了宝宝,我也不想活了。七七,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给我留一条活路。”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奋力挣脱,总算站了起来,心却似还被他攥住手里,有没有在跳动,她已经不清楚了,因为他攥得很紧,根本就不放它离开。
码头上还对峙着,不过却没有再交火。之前伤了七八人,全都是兵卒和伙计。
有消息说,欧阳松把徐厚生先放出来了,算是做了个小小的妥协。可是对于运商们来说,放不放人并不重要,至少表面上要做出这样的态度。关键还是关于销岸的决定,究竟定在清河还是定在乐山。
七七只关心罗飞的安全,听到后大松了一口气。静渊心里暗觉蹊跷,可他现在有更值得去操心的事情,暂时没有时间去计较。
眼见天慢慢黑了,人们陆续下山。
善存走过来时若无其事说了句:“七七要不回运丰号住两天,省得给静渊添麻烦。”
七七尚未回答,静渊已经抢先道:“爹放心,我会照顾好七七。”
至诚道:“你盐店街那边不能不管吧,难不成你这时候还两头跑?”
静渊侧过脸不理他,不置可否,手却紧紧握住了七七的手。
至聪亦忍不住道:“七七,看你自己,要回去就一起,静渊是讲理的。”
七七低下头,他们都看到她脸上不予掩饰的困窘。
善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女儿,没有说什么,衣袂飘飘,跟着儿子们下山去了。
七七从父亲眼光里看到一丝失望,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眼,可她却如同被重重扇了一耳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直烧到了心里。
一进晗园,就似有第六感,两个人都似乎听到了哭声,宝宝的哭声。
老许匆匆忙忙迎上来,一连声地道:“可回来了运丰号那边的四太太亲自来了一趟,把小小姐带了回来,她哭个不停,在那边又跳又闹的,谁劝都没有用,亲家太太都急得什么似的,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东家和大*奶回来了没有。”
宝宝蜷在客厅的沙发里,哭得头胀脸红,黄嬢和小桐手忙脚乱站在一旁,另有两个打杂的丫头也在里面,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七七快步进去,宝宝抬起头,见静渊跟在七七身后,她像小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却是奔到静渊身旁,抱住他的腿,眼泪汪汪:“爹爹你不许不要我爹爹不要丢下我”
静渊蹲下身子,使劲搂着她,她的小脸在他脸上蹭着,全是泪水,他紧紧贴着她的脸,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亲着她的小脸蛋。
宝宝总算定下神来,她哭得没有力气了,只剩下轻轻的哼喘,像小狗的呼吸声。静渊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她习惯性地把手伸向母亲,七七摸了摸她的小手,那双小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静渊问黄嬢:“怎么回事,谁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