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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了库姆·特雷西以后,我叫波金斯把马匹安置好,然后就去探听我此来所要探访的那位女士了。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她的住所,位置适中,陈设也好。一个女仆很随便地把我领了进去,在我走进客厅的时候,一位坐在一架雷明吞牌打字机前的女士迅速地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对我表示了欢迎;可是当她看出我是个陌生人的时候,她的面容又恢复了原状,重新坐了下来,并问我来访的目的。
莱昂丝太太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极端的美丽。她的两眼和头发都发深棕色,双颊上虽有不少雀斑,然而有着对棕色皮肤的人说来恰到好处的红润,如同在微黄的玫瑰花心里隐现着悦目的粉红色似的。我再重复一遍,首先产生的印象就是赞叹。可是随后就发现了缺点,那面孔上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头的地方,有些粗犷的表情,也许眼神有些生硬,嘴唇有些松弛,这些都破坏了那一无瑕疵的美貌。当然了,这些都是事后的想法,当时我只知道我是站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的面前,听着她问我来访的目的。直到那时我才真的认识到我的任务是多么的棘手。
“我有幸地,”我说道,“认识您的父亲。”
这样的自我介绍作得很笨,我由那女人的反应上感觉得出来。
“我父亲和我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她说道,“我什么也不亏欠他,他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如果没有已故的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和一些别的好心肠的人的话,我也许早就饿死了,我父亲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是因为有关已故的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的事才到这里来找您的。”
惊吓之下,女士的面孔变得苍白起来,雀斑因而变得更加明显了。
“关于他的事我能告诉您什么呢?”她问道。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玩弄着她那打字机上的标点符号字键。
“您认识他,是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非常感激他对于我的厚意。如果说我还能自立生活的话,那主要是由于他对我的可悲的处境的关心了。”
“您和他通过信吗?”
女士迅速地抬起头来,棕色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
“您问这些问题用意何在呢?”她厉声问道。
“目的在于避免丑闻的传播。我在这里问总比让事情传出去弄得无法收拾要好一些吧。”
她沉默不语,她的面孔依然很苍白。最后她带着不顾一切和挑战的神色抬起头来。
“好吧,我回答吧,”她说道,“您的问题是什么?”
“您和查尔兹爵士通过信吗?”
“我确实给他写过一两次信,感谢他的体贴和慷慨。”
“发信的日期您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您和他会过面吗?”
“会过面,在他到库姆·特雷西来的时候会过一两次面。
他是个很不爱出头露面的人,他宁愿暗地里做好事。”
“可是,如果您很少看到他而又很少给他写信的话,关于您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得那样多,以致象您所说的那样来帮助您呢?”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我认为是难于回答的问题。
“有几个绅士知道我的可悲的经历,他们共同帮助了我。
一个是斯台普吞先生,他是查尔兹爵士的近邻和密友,他心肠好极了,查尔兹爵士是通过他才知道我的事的。”
我知道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曾有几次邀请斯台普吞负责为他分发救济金,因此女士的话听来倒似乎真实。
“您曾经写过信给查尔兹爵士请他和您见面吗?”我继续问道。
莱昂丝太太又气得脸红起来。
“先生,这真是岂有此理的问题。”
“我很抱歉,太太,可是我不得不重复它。”
“那么我就回答吧,肯定没有过。”
“就是在查尔兹爵士死的那天也没有过吗?”
脸上的红色马上褪了下去,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副死灰的面孔。她那焦枯的嘴唇已说不出那“没有”来了。与其说我听到了,不如说我是看出来了。
“一定是您的记忆愚弄了您,”我说道,“我甚至能够背出您那封信中的一段来,是这样的:‘您是一位君子,请您千万将此信烧掉,并在十点钟的时候到栅门那里去。’”
当时,我以为她已经晕过去了,可是她竟尽了最大的努力使自己恢复了镇静。
“难道天下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