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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看了隋氏遗书,心中原就悲痛,难免会思及但年旧事,然而现下见淑嘉县主如此,也是不忍,拉她到身侧落座,酸涩道:“我对不住燕娘,对不住阿澜,也对不住你,若不是当初我……”
淑嘉县主伸手过去,掩住了他的唇,眼眶含泪,抚慰道:“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
谢允长叹口气,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腹上,微微柔了几分:“幸好这孩子来了。”
淑嘉县主温婉一笑,正待说句什么,却猝然间变了脸色,支撑不住身体,软软的扶住他肩。
谢允大惊失色,将她小心抱起,便觉手下沾湿,侧目去看,她下裙上竟沾了血。
他心中大震,面色惊惶,忙唤人去请产婆来,又叫去请太医。
……
谢华琅刚将礼单抄了一半儿,便听到淑嘉县主生产的消息,惊诧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都挪到一块儿去了?”
早先太医来诊脉,说淑嘉县主的产期,要比柳氏晚近半个月的。
前来送信的仆婢满面忧色:“奴婢也不知道,郎君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这会儿还没到呢。”
淑嘉县主生产时的待遇自然同柳氏生产时截然不同,她是谢允的嫡妻,加之又是早产,不只卢氏,连谢偃与二房的刘氏都赶过去了。
谢华琅着实有些坐不住,将笔搁下,便要往淑嘉县主院中去,刚拐过长廊,便见谢朗长身玉立,手中捏一把瓜子儿,正在逗弄廊下鹦鹉。
他也瞧见她了,笑吟吟道:“做什么,你也急着生孩子?”
“少胡说八道,”谢华琅啐他一口,道:“这种时候,我哪有心情同你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谢朗吊儿郎当的笑了笑,道:“你急着过去做什么?又不是佛祖,会给人开光。”
谢华琅原本还是满心焦急,听这话却给逗笑了,推他一把,道:“就你会说嘴!”
谢朗又喂了鹦鹉一颗瓜子儿,扭头打量她一眼,笑道:“恢复的不错啊,早先虽也见过,但没空暇说话,这会儿倒是赶上了。”
谢华琅心知他说的是自己早先遇刺一事,心中不禁一暖。
谢朗这个三哥哥看似不正经,但对她也极好,说是堂哥,却同亲哥哥没什么两样。
话说到了这儿,她也不急着往淑嘉县主那儿去了,在栏杆上一坐,道:“我好着呢,你放心吧。”
谢朗又问:“行刺的人呢,都抓到了吗?”
“都多久了,”谢华琅瞥他一眼,道:“坟前的草都老高了。”
谢朗眉毛一挑,上下扫她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她脑袋上了:“你真觉得那几个人脑子进水,平白无故要去行刺?”
谢华琅从他话里听出几分深意,见左右无人,仍旧压低声音,道:“你几个意思?”
谢朗却没回答,歪头看她一看,笑微微道:“你似乎也知道点儿内情啊,谁同你说的,陛下?哦,一定是陛下了。”
谢华琅见他不说,便有些急了,抬腿踢他一下,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啊。”
“谢华琅啊谢华琅,”谢朗屈指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由衷感慨道:“你的运气可真好。”
“有什么好的?”谢华琅听他说出这么一句话,给气坏了:“凭空被人射了一箭,光血就淌了那么多,这么好的运气给你,你要不要?”
“你是受罪了,但咱们细数利弊,你也没吃亏啊。”
“你挨了一箭,当时是难受点,但并不致命,能养回来,而宗室呢?”
谢朗垂眼看她,徐徐道:“因为这一箭,所有有希望被过继给陛下的子弟都遭殃了,运气好一点的被贬斥,运气差一点儿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枝枝,你说你占便宜了没有?”
谢华琅听得怔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账怎么能这么算呢……”
“不然该怎么算?”
谢朗瞥她一眼,捏起一颗瓜子儿,嗑开吃了,惹得一侧伸着脖子翘首以待的鹦鹉老大不高兴:“混蛋!”
他伸手去抚了抚鹦鹉漂亮的羽毛,笑道:“你这小混蛋,怎么骂人呢。”
鹦鹉一抖脖子,躲开了谢朗的手,他也不介意,又递了几颗瓜子儿过去,成功将鹦鹉给哄好了。
谢华琅尤且有些怔楞,呆呆的看着谢朗,道:“你这番话,也太、太……”
“看一件事,不只要看经过,也要看前因,看后果,”谢朗又喂鹦鹉吃了一颗瓜子儿,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