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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等他多笑几天,不幸给师秀言中了。
晴朗的天空突然转阴,从北方吹来一股冷空气,与南方暖气流交锋对峙起来,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高可良的心不由地抽紧,他已经把两大袋的葡萄干批发了,还有四大袋葡萄干。在这样阴冷潮湿的天气里,葡萄干受潮,就会变质,那样,情况就不妙了,葡萄干毕竟不同于礼品袋呀。
他把所有的门窗全关上,打开唯一的风扇;师秀把她的风扇也搬来,他还嫌不够,向别人借多了一把立地大风扇。三把风扇同时打开,拼命地吹向床上的几大袋葡萄干。
他不停地向上天祈祷着,盼望着太阳早日出来,潮湿的天气快点结束。
每天,他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几十个店之间,虽然每个店都要货,但是都不多,用完了才进货。
他可以慢慢等,但葡萄干在潮湿的空气里是不可以慢慢等的,他只得想别的办法,尽快把葡萄干卖完。
他焦虑得坐立不安,终于,在这天傍晚,他拿来一个袋子,把葡萄干装在里面,放在自行车的后架上。
他推着自行车,车尾是一大袋葡萄干,他要亲自到市场中“走鬼”,卖葡萄干。这时的他,全然把脸面的问题抛在脑后。
在他的周围,有摆卖花生的;也有卖鲜花和水果的等等;卖咸脆花生的生意好些,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她不停地大声吆喝着,吸引了一些路人围在她的身边。
他则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来来往往的路人很少注意起他来。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卖东西,倒更像是在等人。
他冷眼地看着身边的那些小贩,为了赚取那微簿的几角利润,要付出几十倍的汗水。而且,这些“走鬼”的小贩,一边在摆卖东西,还一边惊恐地四处张望,怕戴红袖章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天,渐渐地黑了,这个下午,他只卖出去很少的葡萄干。
他回到小屋,望着半床的葡萄干发怔。天,不再下雨,但每天雾气迷蒙的,这样的天更可怕更容易让葡萄干潮坏,这让他揪心。
风扇一刻不停地转动。他察看了一下每袋葡萄干的情况,还好,没有受潮。但是,他的心却潮了,很沉很重。
他刚让自己从礼品袋可怕的世界里逃出来,却又钻进葡萄干恐怖的世界里去。
那年除夕,他在广州独自过。一天到晚,只会昏天黑地奔忙,把自己变成车轮子,千方百计地把葡萄干从他的屋子里弄走,运走。
到了最后,从心底里,他对葡萄干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和礼品袋一样,成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直到他的床上,没有再留下一粒葡萄干为止,他才像泄气的皮球,整个人四脚朝天地瘫在那张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床,确认真正是躺在床上而没有做梦,确确实实地躺在没有一粒葡萄干的床上,床上的所有葡萄干都卖掉了!
虽然葡萄干的生意功亏一篑,以失败而告终,但是,他不用再受葡萄干折磨,可以舒服地睡在床上,不再像轮子一样到处滚动,他感觉很好,因为他实在太累了。
他几乎昏睡了一整天,在梦中,梦见了家人,头发斑白的父母在向他挥手,向他微笑,他们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等着他回去,他朝他们跑过去,跑呀跑,却怎么也跑不到他们身边,急了,看着父母和妹妹几双期待的目光,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想喊,却醒了过来。
原来是个梦,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躺在床上,他的心隐隐作痛,已经两三年没有回去过年了。总想着赚到大钱,风风光光地回去,但是,为了赚钱,奔忙着不能回去,而父母一年年地老去。
他感到愧疚,决定在新的一年里,换一种更好的活法!
就是这样,他才选择离开师秀。
他和师秀分手的那晚,是元宵节,师秀从家乡回到广州,晚上赶过来看望他。
一阵敲门声,高可良睁开惺忪的眼睛,肚子打鼓一样地咕咕乱响,刚好,师秀来了。他从床上爬起来。
师秀走进他的屋子,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的床。
“葡萄干卖完了?”
高可良一副胡子拉喳的憔悴样,好久没有修剪的头发蓬乱着,身上的衬衣和裤子皱得没了样,而且看上去很脏,他有几天没有洗澡和换衣服。
他使劲地伸了一个大懒腰,才说:
“来了?你先坐会,我去刮一下胡子,很快就行。”
“你脸色这么惨白?睡了一天?没有吃喝一点东西?真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