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4 页)
镇守太监府那一场变动虽然影响甚广,但对于大多数商以,一,震动归震动,挣钱归挣钱,这么大冷天的急急忙忙赶路到了宣府来,总不能单单使了钱却办不成事情,因此,绝大多数人在听到消息或嗟叹或抱怨或怒骂了一阵之后,仍是老老实实地埋头钻研着从总兵府领出来的那一纸底书,绞尽脑汁地思量自家的粮食够买多少引盐,该出到什么样的价格,到了这一步,各家原先的管事都换成了真正的本家主事之人,虽说也是分着州府合议,但真正别转头回到了自己屋子里,众人却都把人前那番话抛在了脑后,只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家多赚一点,哪里还记得什么协议,然而,潞安府那几家却是除外,各家当家的全都到齐了不说,而且全都撂下了唯方家马首是瞻的话,上上下下倒显得颇为心齐。
由于后日就是正式交底文的时候,这天一大早,方青的屋子里又是聚着好些人,即使是大白天,为了明亮些,方青特意吩咐人在屋子中点了一盏灯,眼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自然不会说张越那儿根本没传过什么消息,而是摆出了笃定的表情,“各位既然都要我交底,那么我也不和大伙儿二话,这就是我拟好的底文”,将一张纸撂在桌子上,见几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前辈个个伸长了脖子往上头瞅,他就淡淡地笑道,“这价钱不算标得很高,我是生意人,即便和小张大人有交情,也不会因为这个让自己亏本,方家在潞安一带的商屯只有数百顷,比不上诸位家大业大,所以七斗五升的价钱,我准备吃下三千引盐,折算下来,大约也就是两千石多一点”,京卫粮食充盈,而宣府若是不打仗,军户屯田自给自足也绝没有问题,但一打仗就不一样了,征调的民大要消耗粮食,骡马也要消耗粮食,将士更要消耗粮食,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有真金白银也比不上白花花的米面金贵,因此方青说两千石粮食,又说七斗五升,众人都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已经比底价高出一倍多了,还不算高?
“各个论年纪都是我的叔伯长辈,若,觉着我标得高,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不过大家不要忘了,以往朝廷定的是一色价,只要粮食送进去就会开出仓钞来,绝不会没有,但这次却是标出了盐引的数目。也就是说,万一有哪一家豪赌开个高价吃下所有的,我们就全都连汤都喝不着!先不管这些是否都是淮盐,但支取总比从前容易,倒手就立刻可以挽回那一层利,即便是七斗五升的粮食,才值多少钱?
而淮盐都是大引,一引四百个那又的多少钱?大家可以算一算,只要能支得到盐,我们就走出到两石,也绝对是不会亏的!”
在座的都,生意场中的老手,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被方青这么揭出来,不禁都有些恼怒,此时此刻,年纪最大的秦三爷咳嗽了一声,这有问道:“方公子要知道,这儿朝廷是一种说法,到了两准支盐又是一种说法,在都转运盐使司,小张大人的名头未必管用”,“我去年下过江南,还有幸拜见过两谁都转运盐使司那位都转运使,想必大家和这位大人打交道的次数也多,只不过,各个是不是忘了这位王勋亮大人乃是再许人也?”
扫了一眼冥思苦想的众人,方青不禁想起了那一次事后听到的往事。由于朝廷的盐政主要便是开中,都转运盐使司的职权给边将分去了一大半,都转运使也就是在商人面前能神气一些,王勋亮的公子王全彬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和张越起了冲突,事后王勋亮亲自给张越赔过罪,他得了这一层关系,去支盐时顺当,因此自然明白那个靠了英国公的光方才仕途亨通的都转运使此次必然不会留难,一帮晋商都是人精,很快就有人想到了那一层关联,窃窃私语了一阵,众人便一个个站起身来,神情轻松地拱手告辞,方青把人送到了门口,掩上了左右大门,这才回转身来走到桌子旁边,却是把那份底书扔到了炭盆里,眼看它一下子点着了起来,须臾烧得干干净净,他给人支了招,那些家伙到时候却未必记得这一条,只怕价格远远不止这么一丁点,听说户部尚书夏原吉下狱,如今掌事的郭资老了,再加上愿意开中的商人越来越少,所以朝廷才会估摸着定出三斗五升这样贱的价钱,京卫当初开中的时候,一引盐还是米甘;宣府距离京师有三百五十里,要真是三斗五升还能不是入皿,那就是朝廷真的疯了。
想到这里,方青便拿出一张空白的底书,蘸上浓墨落了笔一一三千引,每引米一石,开中的价钱乃是户部定出的价钱,和张越无关,但他本能地觉着价钱太贱,再加上核算出今年谁盐大概能支取的数量,于是方才将一应规程稍稍改头换面,想着这么办至不济也会比底价高那么一两成,虽说忙得很,但各家晋商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