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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是倚仗你爹权势,竟在金榜上把名姓挂在我徐仲酉三字之前,即使你我父辈已成仇敌,你我说不定还能做对朋友。”徐仲酉自见那画,陡然被勾起当初旧情谊,只道这些年谢欢仍是难忘,竟自唏嘘。
谢欢其实不觉得他们有多大个故交。只是认识得早,那时各自父亲都有结交之意还没决定斗个你死我活,听从父命,彼此跟着敷衍两句。徐仲酉为他作画题句,他也曾报以香扇宝珠,如此而已。
他倚仗父亲权势之处甚多,但偏偏这金榜全因了青皇的青眼,与父亲没几分相干。是以虽然知道徐仲酉对他这恨意的缘起,心中也感无辜,又难以解释。说到底,徐仲酉耿耿于怀处,他都半点不曾在意过,此人慕他或恨他,无一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更管不得这些了。
转过脸,与他目光一触。
“你伤在哪里?”徐仲酉问。
看出他有伤应该很容易。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总是没好好养过,愈合缓慢。
谢欢背过身去,放了无双剑在桌上,散开上衣给他看背脊。伤口都包扎过,但他明白徐仲酉想要看什么,把用于包扎的布料也一圈圈除了,直到满眼血肉模糊可见。
他的伤痕远比无瑕面貌更使徐仲酉兴奋。
“都脱了。”徐仲酉说。
谢欢毫不迟疑,依言从事。他腰臀腿上虽不如背部那么触目惊心,也多有淤青伤痕。反而是前日与梁徵所行情事,因梁徵顾念他身体,多有忍耐,几乎没留下什么这时尚在的痕迹。
也免于叫徐仲酉看见耻笑。
可谢欢此时倒感到有些遗憾。徐仲酉的耻笑有什么好在意,倒是能深刻激怒徐仲酉的机会就此错过,就再不会有了。
被扭过身猛推在桌沿上,后腰撞上去疼得厉害。他不照平时忍过,放声呼痛。看上去没有必要,但徐仲酉用以防身的刀还是抵着他的脖子,不留情地下压,逼着他身往后靠,背已贴着了桌面,桌面刚才因搜查而丢弃杂物甚多,即使并不尖利的棱角也足以刺痛他,于是他也胡乱叫了。直到咽喉的皮肤被割破,血珠沿刀锋滑落,他背后再是无可后退,徐仲酉才停止下压之势。
腿上被徐仲酉抵着紧靠了桌沿不能移动,又被这样被刀锋压着,谢欢只觉他简直要将自己从腰折断。但意料之中,心中也不叫苦了,反是面上叫得厉害些。
“你也有今日。”徐仲酉笑道。
是,今日再无有梁徵来救他了。
徐仲酉刀上稍有放松,他同是读书人出身,拿刀不惯,力也不使在刀上,猛提起膝盖往谢欢下身一撞,并不放下,抵住继续碾磨。
三分做戏七分是真,谢欢惨叫得惊天动地,捺不下本能地挣动,几乎自己撞向徐仲酉刀口。
因奉圣命,又正兴起,并不打算要他性命,徐仲酉丢开了刀放声大笑。
就在他仰面长笑之时,一剑从他身前穿胸而过。
谢氏别院前也围了些士兵。别院屋小,查抄或已完毕,他们不怎么忙碌,又不像街上那些押送之人一样接受欢呼与簇拥,写在脸上的无聊。
张先生隔着轿窗低声说:“有人在,姑娘等几日再去拜吧。”
碧纨却已喊了落轿。
家已不远,此地落轿也不是全然不可。张先生想要帮她掩饰,下马来搀碧纨下轿,手底用力,要强拖了碧纨离开别院附近往自己家走。
碧纨挣他不动,又怕喊叫起来连累了他,只得被他强拉着往另外方向走。
刚拐过街角,突然一道外来冲力分开了他二人相握之手。
碧纨失衡后仰又被扶稳,张先生则更为狼狈,一跤倒在地上。
“碧纨姑娘。”扶了她一把的人说。
梁徵。
碧纨正弯腰去拉张先生起来,听到他声音转身就要行礼,被梁徵及时托住了。
“谢欢在哪里?”梁徵轻声,但迅速地问,应是看出她与人拉扯便出手救人。
“我被公子送出谢府嫁人。之后事情一概都不知。”碧纨说,虽然在见到他时就已经像要哭出来了,但还是清楚地说完,并没有急着泪下。
梁徵一怔,好像才意识到她一身喜服,看了那边张先生一眼,稍有不安。
“前日梁公子可是与我家公子有什么误会?公子定然不是有意与您争吵。”碧纨想起前日谢欢关于跟梁徵吵架了的戏言,“求您不管如何,救他一命!”
“自然。”梁徵扶她站好,“你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