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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闪了进去。他又转到琉璃堡堡墙外围,依样画葫芦,又开了几个洞口。假扮西夏兵的宋兵便通过这些墙洞,先进了琉璃堡。张亢在外布围,静等回音。不多时,城门便吱嘎嘎一声,被里面的宋兵打开,城头挂下一面大旗,张亢大喜:“好,守卒已经收拾了,没惊动什么人!弟兄们,杀进去!”说着,他一骑当先,冲进了城门。宋军一涌而入,有序地分成数队,分头寻找屠戮的目标。不少西夏兵卒还在梦中,就成了刀下之鬼。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琉璃堡中猝然响起。那西夏兵不敢置信地望着插进自己喉咙的长枪,喷出了带着泡沫的血。
“死都不安静点!”宋兵懊恼地骂着,又挥矛刺向床铺上惊起的另一个西夏兵,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西夏兵见状,都狂呼乱叫起来。营中大乱。
驻守琉璃堡的西夏大将耶布移守贵被身边小卒摇醒:“将军,宋军夜袭,打进堡来了!” 耶布移守贵立刻将脑袋套进铠甲,几下穿戴完毕,左手弩,右手矛,冲向身着重甲、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爱马。
“你是谁?!”耶布移守贵勃然大怒。
骑着他爱马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衣书生。见他诘问,书生微微一笑:“我是神仙,特地来点化你。李元昊是英雄,是豪杰,不假;野利仁荣是良相,是天才,也不假。可西夏偏偏就没有入主中原的运道!何不赶紧向宋人投降,哪用浪费这等功夫!”
耶布移守贵一把抓住他前襟,便要将他提起,却提不动。白秀才一手按住覆盖马身的重甲,一手按住他身上的重甲,眨眼间重甲化去,变成他手中肆意玩弄的一个水球。耶布移守贵盛怒之下,也忘了惊讶害怕,扑去要夺,却被这水球当头拍下。这水顷刻变成了拇指粗细的铁棒笼子,将耶布移守贵整个儿关在里面。
白秀才拿破布塞住他嘴,拍拍手,扬声叫道:“耶布移守贵已被我杀了!”
这话迅速被远近宋兵传了出去:“耶布移守贵叫人杀了!”“守将死了!”“琉璃堡群龙无首了!”
听见这个,谢子文登时会意,立刻也捏着嗓子用党项语大叫:“左营通敌了!左营里有宋兵!”这话也被黑暗中真假不明的西夏人听进了耳朵里,嚷了出去。
“铁鹞子是假的!是宋兵冒充的!”
“右营叛变了!”
“……”
白秀才和谢子文藏身黑暗里,混迹人群中,一时用汴梁官话,一时用党项话,将混淆视听的话高喊出声,自己却退出了混乱的战团。黑咕隆咚的,西夏兵谁也看不清周围是谁,只觉得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喊杀之声,竟无人召集他们一齐向哪方拼命。在宋军逼仄的包围圈中,西夏兵马不断地互相践踏、彼此残杀,即使有个别人觉出不对,也被裹挟在泥潭之中超拔不得,照样被砍瓜切菜地收拾了。琉璃堡一时之间,成了个不见天日的人间炼狱。
白秀才却忧虑道:“快天亮了,这法子很快就要失效,有办法让天不亮吗?”
谢子文龇牙一笑:“我能!”他祭出一张黄纸,画了借风符,符箓烧尽,地上突然卷起一股旋风。
白秀才急忙捂住眼睛,风沙激烈地打在他手上、身上。谢子文拉他蹲下,躲进避风处。只见那旋风宛如一条巨大的黑龙,搅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即使是白天,也要被这样的风沙变成黑夜。
“沙暴!”白秀才惊叹着,猛拍了下他的肩膀,“老土,你真行啊!”
谢子文得意道:“再来点流沙就更好了,来一个埋一个,来两个埋一双。”
张亢正在头疼没了夜幕的遮掩该怎么办,见沙暴来袭,遮天蔽日,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大喜:“真是天助我也!”沙暴之中,战局更加混乱了,西夏兵卒被自己人砍死杀伤的不计其数。活着的西夏兵越来越少,最后,张亢用骑兵将他们驱赶到一处,不肯降的便命弓弩手射杀。白秀才在墙根后,也闻到了无数肢体骨断肉离散发出的浓重的血腥味。
“这些人命,是要算在我们头上的。”白秀才轻叹一声。
谢子文看着这场屠戮,眼眸坚定:“既然是不得不做的事,就不会去后悔。”
白秀才提醒他道:“这里眼看就要尘埃落定,时间不到一天了,你是不是该动身了?”
谢子文笑道:“木鸟飞得那么快,怕什么!”
白秀才正了脸色:“别嬉皮笑脸的。木鸟虽快,可你知道她现在在哪?是在西夏王宫,还是别的地方?”
谢子文脸上的笑容淡了。他握了下手里的羌笛:“她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