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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确定与恐惧,也远远超过了阳寿不过百年的凡人。
两人的目光随着碧水河上的木筏起伏。
最终还是楚四歌先开了口。没有过多抑扬的声音,仿佛只是淡淡陈述一个事实:我走了。
她点点头,御剑而来时所设想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暗暗笑话自己的多疑,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可是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有些时候,正因为不是生离死别,才叫人记挂在心,念念不忘——因为,那个人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在你眼前消失,并且在你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堂而皇之地存在。
楚四歌掀了衣摆,跃上木筏,又抬眼望她,“我会回来的,你等我。”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三日便好。”
“那若是魔尊不允许你再回流川呢?即便没有蛊毒‘相思疏’的约束,说到底,你黑煞獒王是魔尊的部下……”
楚四歌微微一笑,“杀也要杀回来。”
百里逐笑无奈垂了眼,只好也随了他笑。
四下并无风,木筏便荡在碧色河面之上。举目望去,却是能见天水相接处雾气茫茫,宛若暗流翻涌激溅河面而成,一抹修长黑影孑然立于简陋木筏之上,无帆,亦无竹篙,距离岸边不近不远之处,男子一双眸子默默然,不离岸上白衣女子。
百里逐笑欲言又止,只跟紧了木筏往前几步,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连咬紧唇的力气也没有,连挥手的力气也没有。宛若是一尊石像,只有黑曜石般的眸子还能随那个男人渐远的身影稍稍动上一动。
碧水,长天,离歌。
白黑,光影,仙魔。
楚四歌也不说话,只看着她——这般的距离,只怕是全数释放胸腔里积郁许久的话语,也不敌拥抱时才有的温度。曾几何时,吵闹的时候太多,甚至一刻不停地相互用语言进行攻击,可真正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间却唯有沉默才能冷静。
那是百里逐笑和楚四歌才有的相处方式。
待木筏又离了远些,远到彼此的目光无法再交汇诉说什么,他终于低头摸索出她先前赠的那枚勾玉,缓缓举过身前,小小的晶莹玉佩在碧色河水的映照下,流转出奇异的色泽来。
这是一块上古的宝玉,逐云,碎裂后才请了琢玉师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流川之上有传言,这块被流川侯所有的通透玉石本有着净魂渡灵,起死回生的神力。饱受蛊毒折磨的黑煞獒王,甚至有过铤而走险去夺玉的念头,然而终究是放弃了。
如今这玉便安安静静在他的手中。残玉,与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他也不在需要那样的神力。
楚四歌缓缓将勾玉贴在唇边,被戾气沾染的冷眸中,化出一缕温柔。
岸边,百里逐笑远远望着他的动作,心没有来由的疼了一下。
那块勾玉是她亲手为他系上的,有一个并不动听的名字:不叛。
☆、归途漫漫【下】
待那个身影如同被洗涤的墨渍消失在视线中时,百里逐笑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是魔域宗主黑煞獒王,他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就像有朝一日,她接任沉渊派掌门,也有无论如何都要担下的责任,即便在那之前,她或许会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尘世间有人道,一生中总有要遇见那么多人,有的人进来,有的人离开。
而她的一生很长很长,来来去去的人也很多很多。
她得学会不那么悲伤。
远远眺望,小镇还是先前的模样,没有因为少去了一只魔物而变得有什么不同。她苦笑,会因为楚四歌的离开闷闷不乐的,流川之上或许只有她一人——在察觉到那股苛烈魔息消失的一瞬,沉渊山说不定已经在流川侯的带领下举派欢庆了。
然而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匆匆路过的行人,说着叫她在意的话。
“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遇上真的了妖怪,否则那客栈屋子的门怎的打不开呢……难为了顾老头了,一辈子就守着那么家客栈,这下好,得罪官老爷了……”
“以往也没听说那客栈有这样的事啊,我看啊,多半是闹妖怪,官兵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说是掌柜的做了亏心事得罪了神灵,耽误了他们搜查人犯。”
“说起来,这次的人犯好像是朝中大官家的女儿呢,违抗圣旨不肯进宫为妃,啧啧,都追到南疆来了,看样子,皇帝老子也会为女人发怒呢!三宫六院那么多妃子,少一个又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