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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他。
他凝神瞧着此时坐在榻上,神色自若的流霜。
灯光忽闪着,映出她微蹙的眉,清澈的眸,苍白的唇。就是这样一张脸,就是这样一个寒烟带露的女子,将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偷走。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多少年了?十年了吧,十年的光阴,有时短的就像一瞬间。
十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凝视着她,纵使是他不在她的身边,也有药叉帮着他看着她。看着她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娃成长为一个才华横溢,医术精湛的少女。看着她的善良,看着她的坚韧,看着她的调皮,看着她的微笑,看着她的烦恼,看着她一切美好,也看着她的不快,看着看着,就那样把一颗心给看丢了。
当他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已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但是,他是那样恐慌,那样害怕,他不愿成为爱情的俘虏。爱情这个词,对他而言,是多么可怕。他的爹爹,为了所谓的爱情,作出了那样惊天动地的令天下震怒的事情。
他讨厌爱情!
可是,他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戏弄,不禁爱了,而且还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他试图逃避,但是,却不幸发现,越逃避感情便越深。
他看着她,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忧伤为何物的女孩了,纵使是微笑,也趋不去她眉间眼梢的淡淡忧伤。
他也曾想过,接受这段爱情。
如果,如果这些年,他能迈出那一步,她还会这么忧愁吗?其实师父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早就想着成全他们了个。可是,他终究没能迈出那一步。
流霜坐在榻上,貌似看书,其实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感觉到师兄复杂的目光一直缠绕在她身上,终于忍不住放下书来,淡笑问道:“师兄,你怎么变成东方流光了?段轻痕不是你的真名吗?”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在她的心里,他的师兄就是短轻痕,一个无父无母由自己爹娘养大的孤儿。可是,如今,师兄却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着实让她感到极是不可思议。
段轻痕神色一僵,黑眸中有淡淡的情绪翻卷,沉默良久,他淡淡开口,到:“其实,我并不是孤儿,东方流光是我的真名,段轻痕只是我的化名。
流霜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但是,她是在想不通,师兄为何要匿名呢。
他的真名是东方流光。
她忽然忆起了那句诗,师兄竟然就是暮野流光中的流光。
她早就为师兄不平呢,现下心内总算是平衡了。
“师兄,那你的家在哪里,你的父母是谁啊?”既然不是孤儿,总要有家的。
但是,东方流光听到流霜的话,却淡淡笑了笑,道:“这个,日后我再告诉你,今夜天晚了,早些睡吧。”
流霜有些失望,但是师兄既然不愿说,她也不能强问。
第七十五章:杀局
大船,在夜雾中渐渐远去,终于和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天地间唯余流水茫茫,风声萋萋。
一瞬间,百里寒的天空忽然黑暗了下来,明明还是明月当空,在他眼里,在他的眼里,却只是如墨一般泼洒着浓郁的黑。没有星斗月轮,也没有一丝云影。
他忽然觉得冷,觉得疼。那冷,那疼,仿佛是骨头里埋着的刀子,隐隐地,一点一点地,从里往外将他切开,剖开,撕裂开。
他终究是失去她了吗?他放下洞箫,凝视着无边的波涛。
可是,他不会放弃的。
都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到了黄河,可是依旧没有死心。
他忽然昂天长啸,啸声悲凉,在夜空里悠悠回荡着。胯下的白马好似感知了主人的心情,也仰天悲鸣。一人一马,沐着明月清光,说不出的悲凉和孤寂。
这一刻,他的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透彻通明,他再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了自己的心。流霜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这世上倘若没有了她,那么他的存在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身后传来马蹄嗒嗒声,直到此时,他的侍卫和禁卫军才追了过来。站在不远处,遥遥望着他,却不敢上前。
百里寒无意识地站着,一动不动,他的白袍在风里翻卷着簌簌作响。
冷风劲吹,夜色渐深。
就在侍卫以为他要化成一块沉默的石头时,他忽然拨转马头,风驰电掣,向回路绝尘而去。
流霜,他在心中念着她的名字,就是寻遍天涯海角,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