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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沉默了。
她明白唐嘉说故事不过是打幌子,为的就是问出后面的问题。
唐嘉看着她杂乱的金色发顶,良久没答话,于是开口道:“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
“什么游戏?”
“我问你问题,你不用回答我,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唐嘉首先问道:“你是因为你哥哥的原因来非洲的吗?”
伊娃点了点头,她陈思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唐嘉把她的意思理解为,一开始是因为这个原因,然而过程中留下来的原因变了。
她又问:“你的哥哥出事时,车上还有一名姓‘齐’的中国人?”
伊娃点头。
唐嘉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个中国人和我的关系?”
伊娃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认识我之前就知道了?”
点头。
唐嘉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你因为这件事接近我的?”
摇头。
唐嘉从病床站了起来,对着伊娃说道:“本来今天是和队里去部队营地的,安东尼说你们出了事,我就直接赶了过来。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我得赶紧赶回去。”
伊娃被她这“一波三折”的行为方式弄得一愣一愣的,她眨眨眼,说:“走了?”
唐嘉疑惑:“不然呢?”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必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都清楚选择会带来什么,并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伊娃的一系列表现来看,她似乎正在做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但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她所做事情的属性,那么在这件事并未直接关联到二人之间友谊,并且以她的直觉加推测伊娃并不会做出什么有悖于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的情况下,她应该部分尊重对方的意愿。
直到对方愿意向她全盘托出,或者事物发展到她认为有追根探源的必要。
但现在两者都不是。
然而唐嘉还是加上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想找人说些什么的话,我不敢保证自己是最满分的倾听者,但八十分还是能打到的。”她笑了笑,说;“好好休息。”
唐嘉走到快接近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伊娃叫住。
伊娃将枕头朝唐嘉扔了过去,同时负气地叫道:“你这个怪胎!还有,”她说:“晚安!”
唐嘉接过枕头,同时在心里默默说:“晚安。”
她走出门,看见安东尼依旧可怜兮兮地蹲在角落。
唐嘉几步走过去,把枕头塞到他怀里,然后离开,留给他一句“爱的抱枕。”
安东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郁闷地挠挠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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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到疟疾完全从唐嘉身上退去了,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月底的时候,她们从临时驻点被抽掉回了难民营。日子倒也风平浪静,无什大事。依旧每日不过看病问诊,忙忙碌碌,往往突然闲下来,竟然会生出今夕是何年之感。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四,她们迎来了这个月的第一场雨。
雨一直下到了深夜。
唐嘉靠在角落里,叠着腿翻书。插着长长电线的台灯就放在大腿旁,发出暖黄色的光线。
对床上,伊娃已经深眠。
唐嘉胡乱翻了几页,合上,又打开。她把台灯调了下位置,对准桌面。木桌上的圆形闹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脑子里有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赶紧睡觉,然而——睡不着。
还精神地很。
她深吸一口气,端正书页,努力将精神集中在那些整齐的铅块字上。
五分钟后,她将书扔开。
看不进去。
睡不着也看不进去。
最后唐嘉趿着拖鞋,来回沿着空地打转。伊娃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嘟囔一句,拿枕头蒙住脑袋,又睡了过去。
走到第五圈的时候,唐嘉想起一个故事。一个丧夫的寡妇,思念丈夫,以至于夜夜不能入眠,辗转反侧。可长夜漫漫,悲寂难熬,于是寡妇找来很多个硬币,捧在手心里,闭着眼睛挥洒出去。硬币哐啷哐啷,滚到屋的各个角落。寡妇便打着手电,一个个将它们找回来。待找到最后一个硬币时,往往天已破亮。对于寡妇来说,失去丈夫的夜,便不再那么难熬了。
唐嘉想: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