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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定领导岗位。所以就常有市革委会的领导到他家做客,好不荣耀。
后来的情况急转直下。老四的妈妈却犯了个与政治上毫无瓜葛的错误,那就是贪污。她妈曾是中山门外孝陵卫粮站的一个财务负责人。面对如此一个多子女的家庭,那个时代为了不让孩子忍饥挨饿,她妈铤而走险。当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政治运动上时,她妈却反其道而行之,颇有经济头脑。在那个年代,人们生活工作中均谨言慎行,如一不留神,政治上就会犯错误。所以,社会上现行反革命是遍地开花,而经济上的犯罪却寥寥无几。什么贪官,贿赂是非常罕见的。
虽然在政治上阶级斗争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但是社会也绝不容忍大的经济犯罪发生。她妈这样的,就算是个大贪污犯了。所以她妈就“享受”了现行反革命的待遇。照例是剃光头,被批斗,被造反派抄家,被抓进牢里,被正式判刑。也记不得判了多少年,只是其间我亲眼瞧见她妈剃成光头在家门口晒太阳,脸色灰暗,可能是关在某个地方长期不见阳光的缘故,后来她又消失了。
那一段时间,老四家弟兄几个象被霜打的茄子,很少在我们一帮小杆子面前抛头露面了。他爸爸也受其牵连,被贬到路灯管理所当个小头头。从此小院的邻居再也没看到有市领导来他家做客了。然后他家那到夏季熟透了的葡萄就会分给邻居们一些。我也有幸沾光,那紫红色的大葡萄真的好甜。
由红的发紫的大葡萄,我想到了老妖怪她家。
实际上,每逢夏季,我们能吃到邻居家熟透的葡萄,这主要来自老妖怪她们家的慷慨。老妖怪她家种的几棵葡萄树比老四家还要茂盛,品种也好。藤蔓爬满了架子甚至一直延伸到老四家房间的外墙。老妖怪家的葡萄架是我们院子里最大的,每年夏天都大获丰收。
暑假里,葡萄很多。她们一家人是吃不掉的。当时也没经商的观念,象农民一样拿出去卖。我们这个小院子里的人都是吃公粮的国家公职人员,是不屑于摆摊做生意的。这在当时被视为资本主义的投机倒把。
汪阿姨在老妖怪家是最有权威的女主人。我们院子的小孩见之也很尊敬。她妈平时脸上阴沉,见人很少讲话。我经常见之主动打招呼:“汪阿姨好!”,她妈只是点点头,嗯一声:“秃儿,玩儿呢。”
老妖怪父亲是个老革命,我们小孩称他为“马伯伯”。他爸爸常给我们讲打仗的故事。什么驳壳枪24响,三八大盖,与鬼子拼刺刀等等。童年的我们听的也蛮入神的。她家还有个外婆,体态较胖,很有福相,头发虽白但不见沧桑,保养的也好,皮肤白而富有光泽。年龄上和老四奶奶相仿,但看上去年轻好多。这个福老太在她家是不问事而养尊处优的。
更好玩的是这5朵金花的名字恰恰吻合了我们国家时代变迁的脚印。即:大金花叫马建设,是54年左右出生的,当时祖国正在轰轰烈烈地大搞社会主义建设;二金花是55年左右出生的,当时国家正进入第二个五年计划,所以叫马规划;三金花也就是老妖怪,是她们家,也是我们班上长的最漂亮的女生,与我同龄,58年出生的,叫马跃进;四金花是她们家长的最丑的,右眼上有一个疤儿,是60年左右出生的,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之前,大树三面红旗的时代,所以起名叫马红旗;五金花应该是63年出生的,三年自然灾害刚结束,人民公社得到进一步发扬光大,所以她就叫马公社。这五朵金花的名字毫无女性特色,却准确地反映了时代的步伐,我不得不佩服马伯伯高明的政治觉悟。
我经常和马伯伯在小院里下棋,但从来没赢过。因马伯伯有慢性肝炎,人称“老肝”,长期病休在家。每当我与马伯伯下棋时,如被下班回来的妈妈瞧见,事后妈妈总是批评我,深怕我被马伯伯传染。
马伯伯闲得无聊又喜种植,所以老妖怪家的葡萄树被精心栽培,超过了老四家。闲暇时马伯伯会找我,喊一声:“秃儿,我们来干两盘。”我赶忙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我棋艺不高,瘾大水平低。马伯伯喊我下棋,我正求之不得,因为老妖怪还会常常在旁边观战。他家的象棋颇有特色,是象麻将似的方形的,骨牌上刻着“车,马,炮”的字样。对弈中“卧槽马”,“马后屁(炮)”,“海底捞月”等等,都是我向马伯伯学来的“战术”。
每当我在马伯伯家的葡萄架下和他下棋时,总能看到老妖怪的外婆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若有所思。时而笑,时而在用衣袖擦眼泪,口中喃喃自语。我一走神,棋盘上一只大肥车就被马伯伯吃掉了。
也记不得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