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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餐馆昂贵得不合理,想到此地国民收入的比率,这样的价格又怎么生活
下去?
走在路上,沿途都是讨钱的人。
初来宏都拉斯的第一夜,喝了浴室中的自来水,大概吃下了大肠菌。这便昏天
黑地的吐泻起来,等到能够再下床走路,已是两天之后了。
在旅舍内病得死去活来时,米复向“马雅商店”的中国同胞去讨了热水,如果
不是那壶热水和人参茶救命,大概还得躺两天才站得起来。
三十万人的首都没有什么特别可看的东西,十六世纪初叶它本是一个矿区小镇
,到了现在,西班牙殖民式的教堂和建筑仍是存在的,有些街道也仍是石块砌成的
。
城内好几家中国饭馆和杂货店。看见自己的同胞无孔不入的在世界各地找生活
,即使在宏都拉斯这样贫穷而幽暗的地方,也住了下来,心中总是一阵又一阵说不
出的黯然。
这儿纯血的印地安人━━马雅的后裔,可说找不到,百分之九十是混血、棕色
皮肤的人,只有少数北部海岸来的黑人,在城内和谐和生活著。
虽说整个的山城里杂乱而没有秩序的,可是一般的建筑在灰尘下细看仍是美丽
,窄窄的石砌老街,添得红黄蓝绿有若儿童图书的房子,怎么看仍有它艺术的美。
生活灸城市中,却又总觉得它悲伤而气闷的,也许是一切房舍的颜色太浓而街道太
脏,总使人喘不过气来似的不舒服,那和大都市中的灯火辉煌又是两回事了。
宏都拉斯首都的夜,是浓得化不开的的一个梦境,梦里幽幽暗暗、走不出花花
绿绿却又不鲜明的窄巷,伸手向人讨钱苦孩子的脸和脚步,哀哀不放。
这儿,一种漆成纯白色加红杠的大巴士,满街的跑著。街上不同颜色和形式的
公车,川流不息的在载人,他们的交通出人意料的方便快捷。
特别喜欢那种最美的大巴士,只因它取了一个童话故事中的名字━━青鸟。
青鸟在这多少年来,已成了一种幸福的象征,那遥不可及而人人向往的梦啊,
却在宏都拉斯的街道上穿梭。
我坐在城内广场一条木椅上看地图,那个夜晚,有选举的车辆,插著代表他们
党派的旗子大声播放著音乐来来回回的跑,有小摊贩巴巴的期待著顾客,有流落街
头的人在我脚旁沉睡,有讨钱的老女人在街角叫唤,更有一群群看来没有生意的擦
鞋童,一路追著人,想再赚几个铜板。当然,对面那座大教堂的石阶上,偶而有些
衣著整齐的幸福家庭,正望了弥撒走出来━━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失落园的大图画里
,那一辆辆叫做“青鸟”的公车,慢慢的驶过,而幸福,总是在开著,在流过去,
广场上的芸芸众生,包括我,是上不了这街车。
“不,你要去的是青鸟不到的地方!”长途总车站的人缓缓的回答我。
计划在宏都拉斯境内跑一千四百公里,工具当然是他们的长途汽车,其实也知
道青鸟是不会跑那儿的,因为要去的小城和村落除了当地的居民之外,已经没有人
注意它们了。
那是“各马亦阿爪”城中唯一的客栈。
四合院的房子里面一个天井,里面种著花、养著鸡、晒著老板一家人的衣服。
小孩在走廊上追逐,女人在扫地煮饭,四个男人戴著他们两边向上卷的帽子围著打
纸牌。而我,静静的坐在大杂院中看一本中文书。因为肠炎方愈,第一日只走了不
到一百公里,便停住了。
平房天花板的木块已经烂了,小粉虫在房间里不断的落下来。床上没有毡子,
白床单上一片的虫,挡也挡不住。
“我的床不能睡。”米夏走出房间来说。
“可以,晚上睡在床单下面。”我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天气仍是怪凉的,这家小客栈坚持没有毡子,收费却是每个房间二十个连比拉
,还是落虫如雨的地方,只因他们是这城内唯一的一家,也只有将就了。
问问旅舍里的人第二天计划要去的山谷,一个七八小时车程距离,叫做“马加
拉”的印地安人村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