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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略一思索,道:“这个世界这么大,我呆得最久的地方,是北郡。”顺势推着话题走向轻松的方向:“北郡很美。纯朴简单,让人宁静。”查理悠然点头:“是啊,那的确个不错的地方。恬静的山谷。”不过随即,他话锋遽然一转:“而你呢?你想令我恨它——如果没有它,如果没有艾尔文,没有这个王国,你就不会逼我……”他没看聂拉斯,而是望向了周围,望向了夏季森林里葱葱郁郁的树和草木,声音走低、转阴、转冷:“所以,如果我失去了尤里、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如果我还没把握复仇于你,我为什么不先拿北郡开刀、拿艾尔文开刀、拿这个该死的王国开刀?”然后查理轻声漫笑:“为此我劝你,要杀掉他,最好先干掉我。”这是谈判,是威胁,是把两种选择摊开在聂拉斯面前。承认目前喜爱北郡、亲近暴风王国,是示弱、是求饶、是恳请。然而,与另一种可能放在一起,一作对比,立即也成了诱惑、成了胁迫、成了逼迫。廷师。查理说到“你想令我恨它”时,他就猜到了下面的。然而,这种威胁,这种光明正大的阳谋,他又怎么有办法摆脱——谁都没有办法。所以聂拉斯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勾起了唇角:“你在紧张。”师之影的讥诮高傲又淡漠:“你在害怕。不然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那是当然,怎么会不紧张、不害怕?是人都会。”查理回以哂笑。然后他“恍然大悟”,“好心”地赞美聂拉斯:“啊,对了,你年纪大了,见得多了,经验丰富,遇事镇定。不过,想想看、回忆回忆看,你该不会已经忘了吧——当年发现你儿子麦迪文魔力失控时,你是什么心情?”他的机会本就很小,一个愤怒的对手总比一个冷静的好!查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迅速接上:“法师们都知道,你抽干魔力、燃烧生命,才救了你儿子。死前那一刻,你是什么心情?他引来兽人、背弃好友、作为叛徒被杀!知道这些你又……”“闭嘴!”聂拉斯不得不承认,谈话已然失控。他让查理唠唠叨叨发泄紧张,本是想借机了解一下这个年轻人。了解,然后才能引导、控制。结果呢?事实告诉他,让一个被刺激过度的天才尽情说话,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他盯着查理、压下涌上心头的复杂滋味,傲然吼道:“无论他干了什么,他是我儿子,我从不后悔!”师之影的周围,那些看不见的存在,开始叫嚣、暴躁。“我也一样。”查理道,同样开始催动他所能催动的一切。不同的是,他说得平静,平静得有些遗憾。“我一点也不想失去尤里,一点也不想变成那种人。所以我不后悔。”要知道,后悔从来没有用。“虽然,对于你,我根本没把握。”——但我会尽力。——我会竭尽全力,不惜任何代价。会头疼,疼得像要裂开来。会窒闷,闷得好像胸膛正被一点点压扁。可我不会怕。哪怕比费德菲尼尔那一斧头,疼上百倍。哪怕比湖畔镇小巷里那次,更重千倍。哪怕天空中绵延百里的雨云,万吨亿吨的水,都压到了我身上!大不了变成肉泥一堆,或者肉纸一张。啊,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勇敢,也不是因为我对尤里的爱有多么热烈。只是因为……因为我知道“死”是什么。因为失去尤里,孑然在这个世界,比这些,比这些死法,都要更加可怕。……查理迫近聂拉斯,两三步之间,他心底深处,如飞鸟掠影一般,滑过漫不经心的念头。——瞧,我多自私、多胆小,宁愿去死,也不想成为两个里,剩下的那一个。他站定,望了眼冰块里的尤里。——我可没你那么坚强。他转身,面对眼前的聂拉斯。56 所谓妥协林里宁静,但并非没有声音。虫鸣鸟啼,风吹草动都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然而,在谷口不远的上坡路上、在两个相距不足一米半的法师周遭,方圆几十米内,却是一片死静。查理无法更进一寸,聂拉斯也不能抽身、没有余力。只是查理抱的死念,不敢分心,生怕自己稍有软弱,就让聂拉斯有机可趁。去,可怎么收手?查理天赋卓绝,运用方式却十分野蛮,而且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而他不是活人,没有作为躯壳与支撑。所以,此刻若是后退,如此滂沛的魔力,他必然禁不住冲击,很可能一下子烟消云散……或许能剩下几片衣物。只是,这样的僵局,又该怪谁呢?他本来想与查理单独谈谈,把事情一层一层地说一说,再作处理:能下杀手固然最好,不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一条十几年的小黑龙……重要的是查理不再毫无提防。却不料尤里对敌意如此敏锐、先发制人;所以他迫不得已动手、所以查理威胁他激怒他、所以他忍不住出手教训查理、所以查理卯上来了、所以现在骑虎难下…………咔……一声细微地响动。打破了死静。却是冰块裂出了一道细纹。查理眼角瞥到。都没正眼去看。脸色就霎时刷白——这冰块可不是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