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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么倒霉,谁理我们。”
“这个人间,实在是太不可爱了。”田甜常常跟梦飞这么说,这已经是她的口头禅了。
“这个人间是不太可爱。”梦飞落落低沉,想起自己连讲师职称都上不了,想起罗援朝,想起蔡海帆。
蔡海帆是德语专业的学生,五门成绩不及格,眼看着毕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罗援朝通知梦飞到他办公室,进门便看见蔡海帆,他以前的五份不及格的试卷都摆在罗援朝的办公桌上。
“你看看,能给他加几分,就加几分吧,怎么办呢?我们德语专业总不能有人毕不了业吧?我们的教学还是很过得硬的,我们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吧?”
梦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看试卷,反反复复地看,抬起头来,蔡海帆无忧无虑地朝她笑着,罗援朝却心急火燎盯着她手上的试卷。梦飞又继续看试卷。
“能加就给他加,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这些卷子都是我们专业自己保存,过一两年都要送去处理的。”罗援朝站起身来,指着卷面,“这份卷子是三十五分,给他加上二十五分,让他及格算了。还有,这份!”他抽出下面一份卷子,“四十三分,给他加上十七分,让他及格算了。还有,这份比较简单,五十四分,加上六分,就可以了……”
高等学府 第二十三章(3)
“罗主任,要么,你给他加吧。他写的答案,我找不出可以加分的地方。”梦飞表情木然。“老罗有没有发脾气呢?”田甜问。
“没有。”梦飞摇摇头,笑笑。
“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我走了。”
“后来呢?”田甜又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我去秦淮河边溜达去了。”
“你又得罪他一回。”田甜感叹。
“问题是,前两天,碰到蔡海帆。他说他已经留校了,在中德文化研究中心。”
“学习这么差,居然也能留校!”
“问题是,才工作半年,人家已经是讲师了。比我们进步快多了。我们得赶紧加倍努力啊!”
“这个人间,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这个人间,确实是不太可爱。”
“我好像比你更倒霉,真的。”田甜让梦飞知道了她最近心底的挣扎,“记得吗,去年我们俩拍雪景照片,高山找我?”难得一见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南京城,田甜和梦飞在校园里拍雪景。她们喜欢拍景物,拍景物中人们无意经过的背影,最不喜欢站在景物之中木偶似的拍照,觉得那样太傻。这是一个星期天,却碰到了研究生处招生办公室的主任高山。
“高主任,星期天还来上班呀?”梦飞笑呵呵地招呼。
“是啊,招生工作太繁杂了,没有消停的时候。哎,你们在拍雪景啊,不错,今年雪景不错。对了,田甜有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我正要找你呢。”
田甜是北方人,并不像梦飞那样特别稀奇雪景。她跟着高山往研究生处的小平房走。梦飞接着自己找景。
研究生处从成立以来,一直像是居无定所,一段时间借了校刊编辑部的两个房间,在民国时期建造的西式二层小楼的一楼西北角上。后来,又搬到了后勤仓库二楼的四个房间。再后来,就搬到了现在拥有十个房间的小平房。终究是独立了。这个小平房是七十年代后期建造的防震抗震办公室。
“听说,你今年没报职称?”
“不报。”田甜摇摇头,面带微笑。
“为什么不报?报上来,我还能帮着说上话的。”
“高主任,我可不敢报,我怕郭九霞。”
“郭九霞这个人,唉——不好说!简直就是个老女人,太欺负你了。该说话的时候,你自己要说的。不然,别人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看你性格蛮好的,她怎么到处说你跟教研室关系不好,是个古怪人,很不好相处。我看你性格蛮好的嘛。”高山是上海人,话说得越多,上海口音就越重。
“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没办法。”
“暑假到深圳去上课,怎么样?课上得不错吧?”
“挺好的。学生都挺不错的。”
“我们派你去,郭九霞听说了,到我们这里大发雷霆,拍桌子,踢椅子。以为她是厅长夫人就不得了喽,比螃蟹还霸道!她认为,第一,研究生处应该通过她派人,不能直接派你;第二,你在研究生教研室资历最浅,派谁去都轮不到派你。这事,搞得我们处长非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