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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二阶堂说,“伊久美跟我说起你的病,任何一点伤口都是致命的,这是你此生都回避不了的……死穴。”
丹羽沉默而不避讳的看着他,眼前忽然浮现出满身伤痕的夕树。
“所以从这节课开始,我来教你自保。”这个连笑容都带着寒气的男人勾了勾嘴角,“防御是最好的攻击,但是不可以逃避哦。”
“如果你太弱的话,我们也可以提前结束游戏哦。”
《琉光》
父母这种东西,好像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有的。
他们是怎样的人呢?
艰难的拼凑了一下尚且还算深刻的记忆片段,那感觉就像是刀片在回忆上不停的划。
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
嗜赌如命的父亲喝醉后暴怒的叫骂声,被折磨的母亲蜷缩在角落里哀哀的哭泣。
可以停下来吗?
似乎在某天一群陌生人出现在他家之后,这样不堪忍受的生活才停止。
那天的情况在丹羽琉生看来也像是蒙着水雾一般模糊不清。
好多不认识的人挤进箱子一样的家中,就像闻到腐臭的苍蝇一样聚拢;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以居高临下的眼神审视着跪坐在地上的父母,他们不住的在道歉,又像是在等待着最后同情的妥协或者冷血的拒绝。
好像从来没有清醒过的父亲在这一刻露出了狼狈到近乎可怜的表情,而母亲的脸软弱而绝望,这气氛压抑紧张,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沉重的阴霾。
只有不知所以的丹羽站在他们之中,皮肤是缺血的苍白色,那样的肤色衬得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很浅,松垮垮的脏衣服挂在消瘦的肩膀上,眼神既不惊恐也不迷惘,更像是受惊过度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小动物。
「还不起的钱,就用人来交换吧。」
丹羽知道父亲因为赌博欠了债。每天能够看见他的时间不多,要么是他睡在充斥的酒精味道的小房间里,要么是他从外面工作回来,穿着满是油污的脏衣服大骂母亲。他倒是不经常殴打丹羽,是碍于他天生的病。
——地中海贫血症伴生红细胞再生障碍。在那个医疗技术尚不发达的年代,丹羽对此的概念也只有“流血的话很长时间无法止住”。第一次发现自己擦破的手掌不停流血的时候,他和父母都吓坏了。那也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对他表现出关心,他甚至背着自己徒步跑去了医院,看着医生把肾上腺皮质激素打进自己发抖的手臂里,他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滴下来,嘴唇都惨白了。
当然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之后一切照旧,父亲着了魔的沉迷赌博和酒精,在原本就拮据悲惨的生活中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有转向柔弱的母亲。
丹羽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健康的或者强大的,是否可以替母亲承受一些,这个早已不堪重负的家。
但这个世界很公平,弄坏的玩具要赔,欠人的钱要还。
所以当高大男人身边一言不发的女人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走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女人叫伊久美,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际,像人偶一样美丽而又沉默。丹羽被她牵着手,安静的坐在车厢里,双眼无神的看着车窗外散去的晚霞,他没到过的地方的天空,好像也是蓝得让人发冷。
黑色的汽车开了很远很远,最后停在一处苍松古柏的庭院门口,他从车里探出头就听见女人的声音,“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
九岁的丹羽看了看门里穿着黑色正装的陌生男人们,还有坐在前庭的几个跟他年纪相仿、正好奇的打量他的孩子,面无表情的转过小脑袋看了看伊久美,“我不回家了吗?”
棕色的门牌上写着他不认识的姓氏,黑炭的字迹被夕阳的余晖照成陈旧的黄色。
“嗯,你的父母亲把你交给这里了。”
“哦。”
与想象中“普通小孩”的歇斯底里不同,并不意外的回应。
伊久美和宅子门口的人点头示意,拉着丹羽带到门廊里坐着,任凭他本能的环顾着周围一切,自己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
他底子相当好,看上去遗传了那个温婉漂亮的母亲,这样的优势从小时候就能展现出来,只等待被岁月打磨出棱角;眼角微微向上挑起,瞳色偏浅像是琉璃,可是缺少寻常孩子都有的天真和灵气。
伊久美忽然想起家里的长辈说过,眉眼如此又神色寡淡的人,情薄。
天边艳丽而灿烂的火烧云,映在他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