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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虹弯腰拣起传真,看了一遍,把个脸儿惊得煞白,赶紧递给侯玉花。
只有几行字——
吴霞:你好!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来澳大利亚,我明白告诉你,我已经与一位中国小姐同居了。这样的事在澳大利亚非常普遍,因出国而分离的夫妻,绝大多数都会分手。因为相隔浩瀚的太平洋,再滚烫的感情也会冷却。身处异乡,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太需要异性的慰藉和陪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有共同的话题和良好的沟通了。
如果你一定要来,我也不反对,但你必须在两周内离开。
忘了我吧,好好生活。
一个很帅的英文签名。
侯玉花毕竟年长几岁,比汪虹和吴霞显得老谋深算一点。她对吴霞说:“别哭了,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还去不去悉尼?”
吴霞含泪摇头,说绝不会去。
侯玉花说:“那好,你马上给他发个传真,说你怎么也要到悉尼看看,当然也保证两个星期内离开,绝不妨碍他的生活,让他把往返机票寄来。”
汪虹和吴霞都不明白为什么。
“退票也是一笔钱呀!”侯玉花说:“从今以后,你只能靠自己了。”
吴霞擦干眼泪,咬咬牙,一跺脚:“我也加入你们的行列!”
汪虹高兴了,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咱们齐心协力干吧,来,咱们一齐唱个歌,‘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别人的土地,
背负着自己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三姐妹安抵莫斯科。
才半年多一点时间,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变。出来的时候是苏联,回去的时候是俄国。其实不光是苏联,一旦政治版图发生变化,地理版图也有许多跟着变化。南斯拉夫正在变化中,而她们身居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两个国家——捷克共和国和斯洛伐克共和国。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只是对变化带来的麻烦感到讨厌——半年前汪虹从莫斯科乘火车经基辅进入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顺畅得很。现在不行了,你必须取得斯洛伐克共和国的过境签证、取得乌克兰共和国的过境签证才能到达莫斯科。
一出车站,便看见手持鲜花的方磊笑嘻嘻地在那里迎候。走以前汪虹给他打了电话,说要同女伴重返莫斯科。他很高兴,询问了车次和到站时间,说我尽量争取去接你,但不知道能否及时得到签证——他所在的明斯克如今成了白俄罗斯共和国的首都,从这里去莫斯科必须要有俄国驻明斯克大使馆的签证。
他顺利得到了签证。
他把花送给汪虹,说声一路辛苦。汪虹又把吴霞和侯玉花介绍一番,吴霞挤眉弄眼地说汪虹:
“没听说你在莫斯科还有个人儿啊,不去我们那儿了吧?”
汪虹说:“怎么不去,咱们姐妹可不能分开。”转脸儿对方磊说:“把你电话给我,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记下电话号码,说声再见,三姐妹拎着包儿上了出租车。
按原定计划,她们在侯玉花的朋友处落脚。这是一间带卫生间的大房子,住着四个北京哥儿们,都是侯玉花的朋友,专业滚大包儿。侯玉花说住在这里好了解信息,看上什么货好。
他们为仨姐妹接风,已经准备了一桌菜。她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四个人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姓玉,叫玉满堂,是满族人,个儿不高,挺精神。对吴霞特好,一个劲儿地给吴霞夹菜敬酒。吴霞也不怵,说你个小毛孩儿还想灌我?来,干杯!一仰脖儿就是一杯。汪虹简直看傻了,怎么吴霞这么能喝酒?十几杯干过,小玉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哇哇地吐起来。吴霞喊:“怎么抱着马桶亲嘴了?”
吃罢饭,侯玉花和朋友出去了,小玉躺在床上哼哼,吴霞心疼,在一边儿陪着,端茶倒水。汪虹打通了方磊的电话,约好了见面的地儿,乘出租车去了。
俩人在阿尔巴特街一个小酒吧喝啤酒,聊着别后情形。汪虹问:“怎么一个好端端的苏联说没就没了?”
方磊苦笑笑,说:“我也这么问自个儿,到现在有时候都不相信是真的——超级大国呀!”他叹口气,为汪虹讲起这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变:
“你是10月9日离开的莫斯科,两个月后,严格的说不到两个月,12月8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白俄罗斯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