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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听〃复述的情况看,刘文典当天晚上的演讲涵盖的内容十分丰富,既谈到了鲁迅的小说,又谈到了鲁迅的思想,还谈到了鲁迅的为人。尽管带有一定的〃拨乱反正〃的意味,但在遣词造句上确实有故弄玄虚、哗众取宠之嫌,有的语句甚至直接揭了鲁迅的短。
那么,刘文典为何要发表这样的演讲呢?他真的是像有些报纸所说〃想借此表示自己的'独特见解',而达到红起来的目的〃吗?
刘文典与鲁迅的交往
这就要从刘文典与鲁迅的早年往来说起。
1956年是鲁迅逝世二十周年,云大中文系师生积极筹备了一个纪念特刊,约十五万字,内容主要是研究鲁迅思想和作品的论文。刘文典应邀向特刊编辑委员会成员鄢朝让、袁世平第一次讲述了他与鲁迅的关系。这次访问的文字整理稿后来被收进纪念特刊,题目《回忆鲁迅》还是刘文典亲笔题写的。
据刘文典在这篇文章里回忆,他与鲁迅的〃渊源〃最早缘于〃先后同门〃,都是章太炎的学生。1908年前后,鲁迅重返日本,在东京研究文艺,这时听说章太炎于神田大成中学内开〃国学讲习会〃,于是邀集几个朋友另请章于《民报》社讲《说文解字》。1909年6月,鲁迅回国。这时,刘文典刚刚到日本留学,四处拜师无门,后来在一位朋友的推荐下,拜见住在日本东京小石川区学林社的章太炎,从此成为〃章门弟子〃。
第64节:〃骂鲁迅〃风波(3)
由此可见,鲁迅从章太炎学在先,刘文典则在后,两人在章太炎的讲学处并未谋过面。不过,在日本留学的中国籍学生平时往来甚多,刘文典也多次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鲁迅和弟弟周作人的故事,知道他们有两大有趣的特点:第一、周氏兄弟都不喜欢说话;第二、他兄弟两个随时都是口不离糖,以至饭都很少吃。鲁迅那时还不抽纸烟。
从别人的口中,刘文典在心里悄悄刻画出了对于周氏兄弟最初的印象:周作人的西洋文学较好些,中国的旧学,鲁迅要学得好些。因为周作人是日本京都立教大学的学生,那里很多教授都是美国人。当然,这个仅凭道听途说而形成的印象,大体上是模糊的。
回到国内后没几年,刘文典和鲁迅都进了北大文科教书。在此之前,他们还曾因《新青年》杂志而聚集在陈独秀的周围,只不过刘文典除了写稿之外,很少过问《新青年》的编辑工作,因而也一直未得机会与鲁迅见面。到了北大以后,两人〃虽然常常见面,但是很少往来〃,鲁迅没有去过刘文典的家,刘文典也没有去过鲁迅的家。
刘文典说,他当时〃并不佩服〃鲁迅,〃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教授〃。每次在北大教员休息室里见面,他也几乎没听到过鲁迅同别的教授谈话,而且总是一下课就披起大衣走人。只不过,刘文典注意到一个细节:这时候的鲁迅已经不吃糖了,而是拼命地抽纸烟。
有一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刘文典没有课,刚好经过鲁迅的教室,于是便好奇地走了进去,想看看这位〃师兄〃是如何上课的?结果,一听就听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傍晚五点钟才回家。在这一次课上,刘文典发现鲁迅对西洋的文学、艺术以及中国所谓的〃旧学〃都是十分渊博的,〃从那天以后,我就开始佩服他,崇拜他〃。
当然,这种〃佩服〃、〃崇拜〃更多源自对鲁迅学识的赞赏。这和他后来〃佩服〃、〃崇拜〃陈寅恪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对于后者的〃佩服〃、〃崇拜〃是全方位的。至于鲁迅人格的伟大,刘文典〃那时还没有发现〃。
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刘文典与鲁迅长谈了几次。听到刘文典谈论对《昭明文选》的看法,鲁迅竟然没有像以前痛骂〃选学妖孽〃那样痛骂刘文典,反而给予他很多的赞赏,这让刘文典很是高兴。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样的交流而接近了许多,只是仍谈不上成为亲密的朋友。
刘文典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是少年同学、中年同事,比泛泛的朋友稍要亲密些。在教学、工作之外,两人仍然没有任何的私人往来。
鲁迅后来成了中国文学革命和思想革命的一员健将,写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包括小说、诗歌、散文和杂文,向恶毒的旧制度发起挑战。但刘文典在读了鲁迅的《呐喊》之后,〃很不以他为然〃,因为在《呐喊》的序言中,鲁迅说〃中国的革命绝不会成功〃,而且还用〃曲笔〃在烈士的坟头上加了一个花圈。
读完这些文字,刘文典很是不安,他认为〃鲁迅不只是孤僻,简直是冷酷了〃。这样的观点,也为他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