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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许久未聚,讲了这三年来的诸多纷扰之后,免不了一番叙旧,阵阵欢声笑语不时从缦舞房里传出。
子时将近,城七才起身离开,兄长般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回房。
当他的身影终在游廊尽头消失,另一头拐角处隐隐出现一道人影,嬿婉紧紧盯着城七早已看不清楚的背影,面色似忧似愠,皈依得令人不寒而栗。
《凌烟乱》苏窨 ˇ毒难为情困ˇ
翌日,正午骄阳在头顶明晃晃地照着,刺得人眼晕。
缦舞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差点被阳光迷了眼,天气晴朗,蓝色天幕仿佛画中场景,如梦如幻。她仰头的时候,竟一时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似乎她甚少仰起脖子这样观天,檐牙青瓦之上,竟是这样一番美不胜收的景致。
湛蓝无垠的浩淼天际,略略抚平缦舞心头忐忑,她沉了沉气,目光中闪过坚定光芒,连她自己也未必察觉。
吩咐下去让下人备好一间密室,遣散一干意图围观人众,统统将他们打发了出去,并且义正言辞地告诫万万不可擅自干涉,倘若解毒过程受到丝毫干扰,结果便将是毒没解成,反倒会提前送了命。
轻寒如是,缦舞亦如是。
任凭众人心里有多少困惑,都得照着嘱咐乖乖收拾起自己的好奇心。城七本要在门外头守候,被缦舞当机立断地拒绝。她相信,凌烟山庄里若是真要混进个刺客杀手什么的,也绝非易事。
退一万步说,即便混了进来,恐怕还没能摸到密室的门,就早已被山庄内众高手击毙了吧。
所以说,安全问题缦舞并不放在心上。
一切终于准备妥当,城七与嬿婉眼睁睁地看着缦舞有些吃力地扛着轻寒身躯踏入密室,石门在眼前缓缓阖上,像是隔开了两方世界,再无交集。
嬿婉抬首瞧了眼一旁城七,眉心微蹩,乍看之下似乎并未露出太多情绪。
“师兄,暂且离开吧,别误了师妹给师父解毒。”她面上挂起笑靥,目不转睛地盯着城七。
城七“哦”了一声,转过身不情不愿地离去,放走出没几步,又被嬿婉出声喊住:“师兄,那里墙,回去改往这边走。”
“呃。”城七方才幡然醒悟,自己不知不觉连方向都给弄错,赶紧冲着嬿婉抱歉一笑,迈开步子往回走。
城七急急离去的背影落在嬿婉眼中,她一动不动伫立在远处,眸中异彩闪烁不定。
向来稳重漠然的师兄,竟犯下这种黄口小儿才会做出的举动,连得自家门斗走不利落,他究竟是有多担心师父?抑或是说,他所挂心之人,还有另一个?
答案呼之欲出,嬿婉清亮的眼底浮起一丝黯然。
密室内,缦舞将轻寒置于一张石床之上,那上面垫着早已命人备好的几层厚厚毛毯,肌肤触碰上去,温润暖心。
缦舞愣愣看了会儿轻寒陷于毛毯之中的侧颜,心下百转千回,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半晌,她闭了闭目,再度睁开时已经脑中全部再念统统抛除,不再有半分犹豫,着手开始替轻寒解毒。
缦舞走到一方石桌边上,明晃晃的银刃在眼前晃了下,她咬咬牙,眼都不眨一下割开了自己手腕,鲜血霎时汩汩流出,恰巧落在下方桌上的空碗内。
一滴两滴三滴直到约莫盛了半碗的样子,她又提起一旁另一罐砂壶,往盛着半碗鲜血的碗里倒入茶墨色药汁。苦涩汤药与血腥味相融,在空气里无限弥漫,惹得缦舞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可她并不因此动摇,强忍着胃里翻腾,将碗中液体搅匀,端到了石床边上。
先把药碗置于一旁,缦舞费力托起轻寒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肩膀,又提起药碗抵到他唇边,谁想轻寒牙关紧闭,怎么都灌不进去。
尝试几回都不得其果,缦舞泄气地将药碗又搁到了一旁。
她垂下头望着置身事外的轻寒,无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可不能怪她趁虚而入占他便宜,全赖他自己吧。
一面在心里头默念,她一面执起药碗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再度垂下头时,两片薄唇已紧紧贴合在一起。
缦舞舌尖微动,轻轻敲开他的牙关,汤药顺着二人嘴上贴合之处缓缓淌进轻寒口中。在听见对方吞咽声音之后,缦舞才松了口气,又以同种方式接连喂下了第二第三口。
直到药碗见底。
缦舞缓缓从他的唇上撤离,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脸庞让她看得脸上止不住得发烫,细长睫毛搭在眼睛下方,薄唇微启,浅浅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