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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沈奚靖说得口干舌燥,起身倒杯水,才终于意识到,云秀山有些过于冷静了。
沈奚靖有些茫然,他回过头,盯着云秀山看了一会,然后坚定地说:“表哥,你还是不愿意吗?事到如今,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去求求皇上,他或许不会为难我们。”
云秀山收起笑脸,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表哥其实,有点紧张。”
“怎么?”沈奚靖放下茶杯,赶紧坐到云秀山身边,有些焦急的问,“表哥,你别紧张,皇上与我讲过,明天仪式并不繁复,也不用宴请宾客,很省事。”
云秀山听他这么讲,突然笑了,他拍了拍沈奚靖的额头,笑着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表哥只是紧张,我离开这里,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沈奚靖松了口气,道:“表哥,过了年我便十八,不是小孩子了,你担心我什么?我每天什么都不用干,除了吃也没别的爱好,日子好过的很。”
“这宫里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呢?倒是你,吃食上也要注意,要检查过再入口,你记得?”
见他又开始嘱咐这些事情,沈奚靖便把话题引开:“我刚才见陈管事在给你准备结亲礼,太淑人到底对咱们不薄。”
云秀山这会儿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点头道:“太淑人对咱们也算用心,以后你得了机会,记得过来看看他,我并不能时常进宫。”
沈奚靖应下这话,又问:“喜服可送来了?给我瞧瞧吧。”
虽然云秀山是做侧君,但他也需要与穆珏拜堂成亲,所以有一身亲王世子侧君的正统喜服。
大梁吉服尚深色,平常人家不可服纯黑,但可服朱砂,而王亲贵族,则颜色更深,康亲王是文帝的皇弟,是睿帝穆琛的亲王叔,世袭正一品亲王爵位,其世子婚服,可服藏青,云秀山做侧君,衣服要稍浅一些,只做绛紫颜色。
当云秀山把那件绛紫色的婚服拿出来给沈奚靖看时,沈奚靖难得夸了一句:“真好看,一定很衬表哥,可惜我明日看不到,表哥现在穿给我看看吧。”
云秀山看着沈奚靖,眼睛里有沉沉的哀伤。
他知道沈奚靖当时侍寝的时候,没有任何仪式,他只是被步辇接到安延殿,就完成了一个人一生里最重要的一项仪式,虽然那时候沈奚靖什么都没说,云秀山也没讲,但他心里还是为他感到伤心与难过。
他甚至有些愤怒,沈奚靖这样说得好听是帝王宫侍,说不好听,就是个小侍。
这些事情,总是压在他心里,无法释怀。
云秀山低下头,缓缓披上那件大衫。
衣服不知道出自哪位绣工之手,虽然看起来并不华丽,但绣纹十分精致,层层铺开的丝线晕染在整个衣摆上,云秀山样貌出众,穿上这一件衣服,立马能显出世家气质。
还是要人靠衣装,他那时候穿着灰色宫装,说自己是世家子弟,他自己都不信。
沈奚靖摸了摸云秀山手臂上的绣纹,帮他理了理衣领,低声道:“表哥,你以后好好地,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不亏待自己,日子便能过下去,要是世子对你好,你也放开过去吧。“
云秀山没答话,他只是轻轻环住沈奚靖,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沈奚靖闷声说:“不放开,日子没发过,十年了,他们业已安息,我们还有未来几十年日子,表哥,你要好好的。”
他说完话,两个人静静站在一起很久,久到他们都不愿意分开时,云秀山给了他一个回答,他说:“好。”
大梁天启十年五月初二,这日天晴云白,和风日丽。
云秀山坐在喜辇上,被人一路拉着出了内宫正南门朱雀门。
他穿着锦衣大衫,面无表情坐在高高的喜辇之上,身形端正,面容清俊,看起来十足的世家公子做派。
张一哲与陈岁亲自扶着辇骨,送他出了宫门。
喜辇一路往和元殿而去,因是做亲王世子侧君,所以云秀山需要在和元殿拜别皇帝与太帝君,以做感谢。
张一哲看着喜辇上的云秀山,突然问他:“你到底是否愿意?”
他原本没想等云秀山回答,但到了和元殿门口,他扶着云秀山下喜辇时,却听他讲:“奚靖只有我一个亲人,这亲人是一个宫人还是一位亲王世子侧君,是不一样的。”
张一哲想了很多答案,却不料他说的是这一句。
这一瞬间,已经被这宫廷折磨得心灰意冷的张一哲,也有些动容。
有一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