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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好,我问你,中国的法律和美国的有什么不同?三大伯痛心疾首地提问。
幸好范青稞有点印象,思忖说,我们处治贩毒的法律,比美国更严。
三大伯点点头,脸上略显嘉许之意。
你听出什么漏洞没有?三大伯诡秘地说。
什么漏洞?范青稞陡然清醒。
法律的漏洞。
三大伯冷森森地笑了。
哪国的?范青稞惊讶莫名。
当然是中国的。
三大伯得意非凡。
没。。。。。。有。。。。。。范青稞张口结舌。
我告诉你。
你听好了,刚才我说的那些条款里,贩卖海洛因10克,是个界限。
过了这个坎儿,就得到大狱里蹲7年,在这个坎儿里头,只说了个7年以内,再没下文了。
也就是说,卖1克海洛因,还摊不上1年牢狱之灾,要是只卖半克呢?就没有什么罪可治,顶多教育教育就放回家了。
所以,我仔仔细细地研究了法律,觉得大有空子可钻。
我每回身上只带一星半点的海洛因,在医院里卖给那些最需要的人,走少而精的道路。
优质优价,四两拨千斤,钱不少挣,也没大风险。
了不起了,到局子里拘一阵,也就放了。
就算吃点苦,亏了我一个,富了全家人。
也值得,你说是不是?面对运筹帏幄的三大伯,范青稞义愤填膺又不知如何发泄。
您老这么做,总有一天要被发现。
范青稞一语双关。
既是提醒,也是热望。
久幸夜路必撞鬼。
不论多么小心,被人发现是难免的,医生护士虽不是专业的公安,也有经验。
我这个人,想得开,逮着了,认打认罚,但我绝不洗手不干。
全国有那么多的戒毒医院,我一所一所地住下去,天无绝人之路,我这是新兴职业,一本万利的事情。
高风险,高收益。
三大伯很豁达地说。
范青稞自打住进戒毒医院,整天生活在一惊一炸的非常境况中,大脑已经习惯而且疲惫了。
今天感到了最大的骇然。
三大伯拉家常一般的话语中,有一种魔鬼般的镇定。
您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赚钱?范青稞稳了稳神,索性不走了,问到底。
人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法子赚钱。。。。。。三大伯谆谆告诫。
。。。。。。能利己又利人的,为上策。
一般人都做不到。
因为赚的钱太少,能利己而不损人的,为中策,一般人都用这个办法,但正因为走这路的人太多,所赚就不多。
不利己又损人赚钱的、实为下策。
卖毒品。
就是下策赚钱。
但这个下策,赚钱最多。
我是老三届的。
我让大伙管我叫三大伯,并不是行三,只因是老三届的人。
三大伯很自豪地说。
范青稞大吃一惊,失声说,您可不像是老三届的。
三大伯咄咄逼人问,哪里不像?是饱经风霜不像?还是圆熟老到不像?是年纪不像,还是相貌不像?这些。。。。。。都像。。。。。。范青稞结巴。
你就把实话说出来吧。
我已经跟你说了那么多的实话,你跟我说的实话可不多。
我虽不敢说自己是火眼金睛,这点还是看得出来。
三大伯说。
好,我告诉你。
老三届是一群受尽了苦的人,他们在社会底层上完了他们的大学,曾经有最崇高最美好的信仰,也受了最惨重最深刻的愚弄。
所以他们非常珍惜人世间的真情,轻易不会上当受骗,也不会去害别人,这样的一代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范青稞还想说什么,但她看到三大伯嘴角苍凉的笑容,猛地打住自己的话。
三大伯说,你说得不错,在戒毒医院里,除了医生护士,没人用这种语调说话,说这话的人,是不该吸毒的。
不是医院搞错了,就是你也像我一样,是混进来的。
你脸别变色,我不会追究你是谁,虽然我知道你会追究我是谁。
在这一点上,我可能像你想象中的老三届,与人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