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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平淡无味啊。苏贞觉得彭登科这样想,实在不应该,正因为他们俩离开办事处独自前来延安,为了营救他们俩,有多少人付出了心血呀,这有什么得意的呀,是应该检讨的。苏贞不想让彭登科得意下去,批评他今后不能这样不计后果。彭登科很不高兴,脸像黑夜一样黑。
苏贞不想让彭登科消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红色五角星,郑重地递给彭登科。彭登科抚摸着,问是谁给她的。苏贞看着远方,说她到延安后,许大姐送给她的,是长征时许大姐的班长牺牲前留给她的,关于这个红五星,还有一个故事。
苏贞在彭登科的催促下,望着星星闪烁的天空,讲了起来。在长征路上,有一次,许大姐所在的连,在掩护部队转移时,与另一个连失去了联系,在雨里被敌人围困了三天三夜。当时已是深秋,战士们被雨水浸泡着,又冷又饿。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没有被敌人的枪弹所伤,却被伤病与饥饿折磨得死去活来,许大姐的班长急了,没有请示连长,擅自带着全班的人朝外冲,要为其他的战友冲出一条血路。可敌人正等着他们呢,一个班的战士还没挨到敌人的阵地,就遭到机枪的猛射,全部牺牲了。许大姐的班长,也血肉模糊地倒下去,咽气前,把军帽上的红五星摘下来,送给了许大姐。后来,终于找到了失去联系的那个连,两个连互相策应,一起发动最后的冲锋,终于冲出包围圈,跟上了大部队。 。。
初识延安(7)
苏贞说,因为这次擅自行动,牺牲了十几名战士的生命。她听许大姐讲,尽管后来她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屡屡立功,但那十几名战士的脸时常在她眼前晃动。她还说要永远记住这个教训,革命战士一定要有组织纪律性,不能任性散漫,犯自由主义。
彭登科知道这是苏贞婉转的批评,没有言语。苏贞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解释说只是提醒,不是批评,她不想落一个批评家的名称,也不想做别人的保育员。但彭登科有他的理由,这次离开办事处,是有原因的,这次的错误是一个例外。其他错误,以后不会犯的,一个人哪能总犯错误呀。
两个人陷入沉思,谁都不说话了。
这时,一匹白马从不远处跑过去,骑在白马上的八路军战士的身影,在夜空下显得分外矫健,远去的马蹄声就像是鼓槌擂在战鼓上。
彭登科猛握住苏贞的手,动情地说:“有一天,我们俩也会骑着白马,在玫瑰色的夕阳中穿行,我的帽子上戴着这枚红五星,胸前戴着红花,你高声地向每一个人宣布,彭登科是抗战英雄,是我亲爱的人。”
苏贞觉得真是没有意思,她不能忍受彭登科这种毫无节制的幻想,她说该回去了,明天早上还要出早操呢。苏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彭登科想要拦住她,苏贞一闪身,灵巧地躲过去了。
彭登科像是一棵树,伫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好像已经长到了土里。彭登科心中憋闷,每一次单独跟苏贞在一起,最后都会是懊恼的结束。想来想去,只有去找与他有过共同磨难的王新语抒发。于是几天以后的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就去桥儿沟找王新语。王新语没在窑洞里,听他的同学说,正在延河边读书。鲁艺所在地离河边不远,许多学生平时特别爱去河边散步或是读书。彭登科跑到河边,果然看见手拿书本边读边走的王新语。王新语下意识地问他怎么来了,彭登科很不高兴王新语的问话,他告诉王新语,他是特地来看他的。王新语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不住地挠着后背,脸上现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彭登科知道,那是虱子在折磨王新语。陕北地广人稀,干旱少雨,不仅狼多,虱子更多。当地老乡们还有句谚语,狼在野外,虱子在农家。王新语说他已经快向小虱子们投降了,现在全身都是小红疙瘩,晚上根本睡不着觉,钻心的痒。王新语见彭登科嘿嘿地笑,非常生气,说你不要幸灾乐祸,难道虱子不咬你?彭登科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说,拿出点革命英雄主义气概来,虱子有什么可怕的。随后,教给王新语一个秘方,上床后身子最好别再乱动,再痒也别抓挠,等身边的虱子吃饱了,它们会附在你身上,陪着你睡一夜的。你要是总不停地翻身,老的一批吃饱了,被你抓掉,新的又会跳过来的。彭登科严肃地说,苏贞曾经讲过,那小小的虱子是革命者的标志,凡是来到延安的人,都要先过虱子这一关呢,小虱子是考验你与工农大众打成一片的人生程度。
王新语对彭登科张口闭口的“苏贞说、苏贞讲”,内心特别反感,把书本举起来看,懒得搭理彭登科。彭登科知道王新语懈怠的原因,于是开始诉苦,控诉苏贞的“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