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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拓寺位于京城西郊,因在几座山峰的环绕之下,气候温暖湿润,寺内古树参天,佛塔林立,环境优美。
新月身为和硕格格自然是独划出了一个小院供她居住。小院比较偏僻,避开了往日前来进香礼佛的人群,有侍卫驻守周围,杜绝闲杂人等打扰到新月的可能。
虽然在寺庙之中也不可以随意走动,几乎被困在了这小小的庭院之中,但新月的心情却好了许多。没有了在皇宫中的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空气,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蕴含着令人心绪宁静的禅意,让新月觉得似乎呼吸间就将身体中沉郁的浊气洗涤,整个人都洗去沉郁,焕然一新。
每日在佛堂中跪拜礼佛,回到屋内抄写佛经,新月在寺中的生活宁静平和。或许真是心静自无惧,噩梦也远离她而去,每一夜都睡的香甜沉稳。云娃也收敛了跳脱鲁莽的性子,跟着新月一起也多了几分沉静的气质。
偶尔她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曾经与努达海惊天动地的爱恋,与雁姬不死不休的仇恨,对洛林和骥远愧疚的友情,太后和康熙对她的不屑,克善受到的苦难……可她却发现心绪再难有大的起伏,这些事情好像真的已经被岁月尘封,不曾淡忘但却没了当初的心情。
在潭拓寺一转眼就居住了一个多月之久。十月的时候,新月听到云娃说董鄂妃诞下皇四子,皇上欣喜若狂,颁诏天下言曰:“此乃朕第一子”,皇上对董鄂妃如何专宠。听到这话时,新月正在院中修剪着花枝,一不小心剪刀戳到了手指,鲜红的血滴下。
“格格!”云娃大惊,忙止住了对于董鄂皇贵妃的感慨,抓住了她的手,就要命人传唤太医。
“不用,上些药就好了。”新月看了看伤口,并不深,只是皮肉伤而已。心不在焉的由着云娃上药包扎,新月想着自己指尖的疼痛哪里比得上福全和玄烨心中之苦?先不说早已夭折的大阿哥,二阿哥福全和三阿哥玄烨都是聪慧可爱的孩子,顺治怎么忍心诏告天下,董鄂妃生的儿子才是他的第一子?这对年幼的福全和玄烨来说,简直就是亲生的阿玛向他们心口捅了一刀。
新月不会小看皇家的孩子,虽然只有四五岁,但福全和玄烨该懂的早就懂得了。在宫中的半个月,没有少听到克善说起玄烨天资聪慧,她心中对这个孩子不由得就有了几分喜欢,再加上知道他即将面临的重担,更是多了几分怜惜和敬佩,于是对于皇上的做法更加不能苟同。
记得上辈子,新月听到皇上说出此话时,心中只有感动和羡慕。那时候她和努达海相爱而不能在一起,自然是艳羡皇上可以肆无忌惮表达他的爱,宣告天下他心中唯有一人。然而如今,同样的话,只能惹来新月的冷笑和不屑了。
“格格?”云娃看到新月脸上有些扭曲的表情,吓了一跳,小声叫道。
新月走出自己的思绪,低头看了看被包扎好的伤口,浅笑问道:“你是从哪听来的闲话,你怎知宫中发生的事情?”
她明明是笑着,云娃却觉得有些害怕,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
新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薛嬷嬷教导你的,怎么出了宫就忘了。不说不传不做,有些事情入了你的耳却不能出了你的口。”随着她说话,云娃更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看着这样的云娃,新月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云娃在她面前再也不敢随意说笑,偶尔两句肺腑之言也是小心翼翼的。曾经那种亲昵如亲人的感情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忠心为主,看她脸色的奴婢。新月突然觉得烦躁,打断她的告罪,说道:“罢了,这毕竟是皇上诏告天下的,你知道也不为过,只是那些皇上宠爱皇贵妃之类的话跟我说可以,万万不可对其他人提起了。”
云娃应下后,新月就让她离开。
在宫中飘荡了那些年,新月当然知道董鄂妃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她认为太后和皇后必然是在其中插了一手的。若是云娃对于皇上专宠董鄂妃的感叹传到了太后皇后耳中,她们全都得不了好。
即使离了皇宫,依然要谨言慎行。
新月对于这种谨小慎微,心惊胆战的生活简直是腻烦透了,到底何时克善才能长大,他们才能出宫建府,有自己的一个家?压下心中的期盼,新月净了手,抄写经书,宁心静气。
没几天就到了十五,许多官妇贵人都来到潭拓寺祈福。
即使新月的院落足够偏僻,仍是免不了听到外面的喧哗。此时正是正午,阳光安好。坐在靠着院墙的百年古树之下的石凳上,新月细致的抄写着佛经,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