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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层楼的小巧别墅,也是中式的外表,虽然不可避免带上了西式的风格,却让秦恬心里的亲切感一阵一阵泛滥。此时一楼的灯亮着,秦父打开门走进去,刚换着鞋子,就听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传来:&ldo;阿辉啊,是谁啊?这大半夜的。&rdo;&ldo;你猜谁回来了?!&rdo;秦父的声音响亮,带着欢愉,&ldo;阿静啊,快弄点吃的,阿恬爱吃的!&rdo;&ldo;……阿恬?!&rdo;伴着激动的声音,秦母跑了出来,她穿着长袖长裤的棉布睡衣,披着一条大披肩,慈眉善目足够形容她的长相,可见以前应该是个大美人儿,只是现在有点略微发福。秦恬鼻头发酸:&ldo;阿妈,是我。&rdo;&ldo;阿恬啊!&rdo;秦母扑上来一把抱住秦恬大力的拍打她的背,哭了起来,&ldo;我可怜的女儿,你这一路该遭了多少罪啊!你瞧瞧,瘦了那么多,脸也肿了,谁打的?怎么回事!?&rdo;&ldo;没什么,过去了。&rdo;秦恬一手抱过母亲,一手去捞站在一边微笑的父亲,见秦父瞪大眼睛不动,撒娇道,&ldo;阿爸,我们一家人抱抱嘛!&rdo;秦父似乎很不习惯,扭扭捏捏却满脸笑容的上来,三个人搂在一起,只听到秦母低低的哭声:&ldo;你哥哥要是在,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rdo;&ldo;哥哥啊……&rdo;秦恬不知道秦父秦母知不知道哥哥秦九的去向,不知道该说什么,&ldo;他,应该还好吧。&rdo;&ldo;怎么可能好,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女儿送去德国,儿子送去波兰,结果德国打波兰,两边都不得好!阿恬啊,你怎么现在才来,在德国没遭罪吧?&rdo;咯噔一声,秦恬暗道坏了,二老果然不知道秦九跑去中国打仗了,她心里反复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努力回忆信里的内容,秦九没提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父母,她实在不敢下决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没秦九的消息他们会担心,有了秦九的消息,他们会更担心,所以,还是不说了吧……是吧……秦恬沉默半晌,缓缓道:&ldo;他应该,还好吧,听说波兰那儿,不乱抓人,只抓犹太人。&rdo;&ldo;怎么说也是亡了国的地方,谁能过的好啊!&rdo;秦母还在抽泣,她捅捅秦父,抱怨,&ldo;都是你这老顽固,小小年纪就要把孩子们往外赶,你看吧,差点回不来!&rdo;&ldo;这不是回来了么。&rdo;秦父不以为意,笑呵呵的,&ldo;放心,阿九那孩子激灵,不会出事儿的,那儿不是还有他的几个同学们嘛,都是好孩子,没事儿!&rdo;似乎就是那几个同学把秦九撺掇上去中国的船的,秦恬默默的想。&ldo;来,快吃点,还是要先洗洗,换身衣服,舒舒服服的吃?&rdo;秦母高兴的有点手足无措,&ldo;还是先去洗洗吧,换身衣服,我给你热点你爱吃的!&rdo;&ldo;好。&rdo;秦恬微笑,她对这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也知道是为什么,虽然这感觉有点瘆人,但总比穿帮吓着老人好,她熟门熟路的走上楼,听楼下秦父嚷着要酒,不由自主的微笑。家的感觉,真的很美好,美好到,能让人忘了外面的险恶。既然要隐瞒秦九的消息,那么去波兰的事儿就不能对他们说,秦恬一边吃着本色的中国饭菜,一边简单的说了她的&ldo;经历&rdo;,学校停课,她担心家里,听说巴黎投降,就赶过来了。&ldo;那这罐子是怎么回事?&rdo;秦父也不傻,直指关键,他当然认出了这里面是什么。秦恬编谎话已经编成了习惯,顺口就来:&ldo;火车路上被堵了,我还走了一段路,路上认识一个法国士兵,再一次遇见的时候……我看见他被枪毙了。&rdo;气氛瞬间沉闷了下去,秦母眼中含泪,握着秦恬的手缓缓抚摸:&ldo;我可怜的孩子。&rdo;秦恬强笑:&ldo;几个村民火化了他,我知道他家在凡尔赛,我想着,就算不能送到他家,好歹埋在离得近点的地方,毕竟,落叶归根嘛。&rdo;&ldo;应该的,应该的。&rdo;秦父很赞成,&ldo;明儿个我给做点纸钱,找个地方先埋了,我烧点纸钱给他,顺便孝敬下这儿的土地公公,照顾下这小伙儿!&rdo;&ldo;呵,呵呵……&rdo;秦恬干笑,给信上帝的家伙烧纸钱,就跟她当初在餐桌上喊阿弥陀佛一样,果然这个爹很合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