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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一阵子的护理,接触的大多数都是这种紧急伤的处理,秦恬不由得有些好奇,一边跟着军官往前走着找医生,一边回头看那些被搬进来的伤员。才看两眼,她就全身发冷。战争。生在红旗下,长在天朝中,天朝人大多数人一辈子受到的最大的伤顶多摔断腿或者骨个折,再惨顶多车祸或者无意的切割,而秦恬虽然从波兰一路过来,并没有大面积接触到伤员,所以秦恬一直觉得,学护理只是个保命的,同时能帮助别人的技能,就像网游里的奶妈。可现在她忽然后悔学护理了。若是现在上阵,她根本没法把捧着伤员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腿,让一旁的医生拿锯子切割,也没办法用手去触碰伤员那烧得面目全非的半张脸,特别是另外半张脸上那蓝色的眼睛正痛苦的紧盯着自己,她更没办法用手指拨开血肉模糊的伤口,用镊子去寻找不需要手术就能找到的弹片。此时的护士已经不仅仅是医生的助手了,他们要比医生更加坚强,一个个筛选伤员,把紧急的能治的送进急救室医生的手下,安抚和处理不紧急的,能治的;最后把伤重不治的,交给神父。几人抬着担架正从她身边冲过,一名护士跑在担架边大叫:&ldo;快点,快点!&rdo;一边拆着伤员的绷带,当她揭开最后一层,秦恬赫然看到那伤员小腹上的肠子随着担架的震动而往外流了出来。血红的,在蠕动。&ldo;停!&rdo;那护士命令道,仿佛不知道那是肠子,她直接用手把流出来的肠子塞进去,然后双手堵住伤口,大吼,&ldo;快!快!&rdo;于是担架火速跑远,四周全是伤员的哀嚎,秦恬甚至没注意刚才担架上的伤员是否还清醒。他们又路过一个房间,里面几个士兵正压着一个伤兵,那个伤兵左手空了,右手却拿着一只手臂,大声嘶吼着,左臂的血染红了全身,也把旁边压着他的士兵染成了血人。&ldo;手!我的手……呜呜呜!&rdo;他疯狂的嘶吼挣扎着,想脱离战友的钳制跑出去,旁边护士焦急的摆弄着针筒,&ldo;你们压住他,压住他!我得让他镇定下来,否则无法包扎!&rdo;秦恬看的呆住了,忽然那个断手的伤兵抬起头,双眼死死的盯住了站在门口的他,猛的一声大吼:&ldo;手!&rdo;秦恬一阵头皮发麻,差点迈不动腿,眼见那军官带着秦母越走越远,她赶忙跟上,差点同手同脚。&ldo;请问,巴黎郊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员?&rdo;秦恬实在忍不住好奇,小声的问那军官。&ldo;为了减少前线压力,节省前线医疗物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重伤的伤员都会被运到这儿,至少这儿医疗条件好,也不用担心物资浪费。&rdo;那军官顿了顿,嘴角不知怎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ldo;重伤者与其在前线浪费物资,不如回来看看还有没有价值。&rdo;秦恬抖了抖,她是被这军官的奇异语气吓到的,不知道是激进纳粹还是愤世嫉俗,反正那模样和海因茨是一样一样的,果然近墨者黑。沿途都是惨叫的伤员,有些地方甚至满地鲜血来不及打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就是前线医院,秦恬走的冷汗直流,一直跟军官上了三楼,才勉强安静下来。军官带着她一路找到一个办公室,里面没人,他把秦母放办公桌旁空置的床上,让秦恬在一边守着,便出去找医生。秦恬摸着秦母的额头,依然滚烫,满嘴的燎泡,再摸摸内衣,已经湿透了,但身上却冰凉,呼吸也相当快,她不禁有些复杂,如果真的执意把秦母送到大院,自己去照顾,不知道到底行不行,看来还是送到医院保险。她刚倒了一杯水,一点点灌进秦母的嘴里,门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军医,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大步走了进来,表情很严肃,后面跟着那军官。&ldo;就是她。&rdo;军官指了指秦母。秦恬连忙站起来,捧着杯子,有点无措道:&ld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的东西,实在是我母亲……&rdo;&ldo;没事,应该多喝水。&rdo;军医说话了,语气竟很柔和,带着老年人微微的沙哑,他上前听听秦母的心跳,看了看瞳孔和口腔,道,&ldo;没大事,打针,吃药……道奇中尉,麻烦你把这位女士转移到我隔壁的那个病房去,里面有空床。&rdo;道奇中尉,也就是那个军官,一言不发的抱起秦母,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