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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很快就来了,一溜烟小跑过来,凌晨的寒风都没有让他停止流汗:〃少爷,少爷您有什么事?有什么吩咐?〃
车门大开着,楚汐坐在车上,侧着脸,声音虚弱而低沉的说了句什么。管家毕竟离得远没听见,董莎催促他:〃走近去一点,快。〃
管家立刻点头说:〃是,是。〃接着走到楚汐身边去。楚汐重复问了一句:〃。。。。。。你会办葬礼吗?〃
管家欠身道:〃少爷,我在楚家做了一辈子了,大大小小的葬礼都经历过很多次了,虽然没有办过但是也见识过,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
楚汐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末了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你给我做个衣冠冢吧。〃
管家一惊:〃给少爷做?少爷您还年轻,别……〃
楚汐打断了他。他反手在车座那边摸索着,接着摸出来一件衬衣。管家从没见过这衬衣的样子,看型号也不是楚汐的衣服;他满心疑窦的接过来,然后就只见楚汐坐起来,慢慢的脱下自己的外套交给他,说:〃。。。。。。放在一起做一个衣冠冢。〃
董莎抢上前一步,这个跟着楚汐身边见识了不少大风大浪、楚家最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的女子,此刻声音竟然有点失态的尖利:〃楚少您不要这样!哪有活人给自己做墓的!楚家几代上百口人都指望着您,您不能这样!〃
楚汐静静的坐在那里,半晌叹了口气,硬是把自己的外套和那件衬衣塞进管家手里。他手劲又奇怪的大,管家不敢拒绝,赶紧接在手里。但是他又觉得不合适,跟在后边劝:〃少爷您有什么想不开的,放宽心一点,日子还长着呢。。。。。。〃
楚汐平淡的说:〃选个风水好点的地方,就在我后院里。。。。。。别入我们祖家的墓地。〃
他站起身,向董莎伸出手:〃扶我一把。〃
董莎扶住他。楚汐的手出乎意料的冰凉,好像还微微的颤抖着。那种感觉如此的微妙而诡异,仿佛一股寒流窜过董莎的心脏,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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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的订婚典礼竟然和衣冠冢破土动工的日子选定在同一天。
管家选来选去没法在楚汐的后院里选到一个风水好的地方。风水讲究有风有水才能生气,那后院广阔而平坦,水是有了,却没有足够的地势来产生气。风水师来了说那里不适合建墓,实体埋入容易诈变,衣冠进去容易影响运势,最好不要在那里建衣冠冢;但是楚汐执意不从。他从自己卧室的窗口往下看一眼,随意指了一块地方说:〃就在那里动工。〃
管家几乎要跪下了:〃少爷您不要这样啊。〃
〃我怎么样了?〃楚汐淡淡的说,〃人总是有大限的,这一点谁都不能避免。。。。。。我也不能罢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淡薄无力的铺在地板上。楚汐沉默了半晌,突而问管家:〃你会背词吗?〃
管家是大陆来的,小时候在大陆上过学,后来跟着父母来楚家做事,国语说得还很流利,一听就说:〃会啊。少爷要听什么词?〃
〃就是那个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管家一愣,接着就真的跪了下去:〃您别这个样子啊少爷!〃
楚汐偏过头来看着他,衣不带水、眉目冷淡,声音都轻得好像是在梦中:〃。。。。。。我怎么样了?你们还打算让我怎么样?〃
他疲惫的阖上眼:〃。。。。。。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
死当长相思。。。。。。
生当复来归……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复来归看了;死当长相思……漫漫世间路,一个人踽踽独行,相思到死、何日才是头?
管家一抬头,楚汐紧紧捂住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管家大惊失色:〃楚少!〃
暗红色的血迹星星点点洒在衣服前襟和手背上,苍白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脉突突跳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迸裂开来。
管家抢上前去,声音都变了调:〃医生!医生快来!医生!〃
楚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仰着头,血迹从唇角淌到下巴上,大量暗红色的胃部出血,触目惊心。
他是这么安静,以至于手下人破门而入、医生急匆匆的赶来、董莎几欲痛哭失声。。。。。。那纷乱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顺从的任凭医生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