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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诗词歌赋狗屁不通,最怕听人掉书袋,此时打了一个寒战:“别拿扇子对着我扇,附庸风雅也要看看季节——大冬天的还拿个扇子,你累不累?我们现在是去哪里?你说点我能听得懂得话行不?”
“这扇子可是我的兵刃,自然得不分季节随身携带,”连默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仍然颇为陶醉的说道,“烟水寒云,暗香飞雪,江南果然无处不销魂……啊哟,别瞪我,现在自然是去我住的地方啊,既然遇到了我,怎么能再让你住那种小破客栈。离这里有二十里水程,不算很远。”
我一听二十里水程,不由皱起眉头,远倒也确实不远,但我生于内陆,本来就不惯坐船。而冬天风大,江中的水浪更急,船颠簸的比以往都厉害。当年来江南的时候还是暖风和煦的春天,一路上都有苏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才不至于晕船难受,而现在则大大不同了。
果然船行不到半个时辰,我便开始头晕烦恶,肠胃百转千回,越来越难受,刚刚吃下去的饭菜一阵阵往上翻涌,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连默见我脸色惨白,形容委顿,连忙问道:“你不舒服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咬牙道:“你想害死我么,还吃东西?我受不了了,我要下船!”
连默撩开船帘,对船夫说道:“船家,快快停船!可否先歇息一会儿再行?”
船夫说道:“这里没法停,前面江心处倒有座荒岛,要歇息也得到那里。”
我忍耐了半天,直到船行至一座岛前停下,我飞快的下了船,感觉踏在实地上的脚都是飘忽的。我坐倒在地,喘息不已。连默笑道:“看你这么逊的样子,真是不多见。”
船家说道:“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可别跑远了!”
我往岛上看去,树木枝条犹如银丝白练,茂密交错。小径上覆着厚厚的白雪,看来已久无人走过。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却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不似寻常的烟,带着一种古怪的香味。我有点奇怪的问连默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连默嗅了嗅,说道:“好像是有——莫非岛上有人?我们不妨去看看。你身体不舒服,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在岸边吹风也不是办法。”
我们顺着那股淡淡的烟味一路寻去,竟看见一座破落的庭院,陈旧而简陋,但雪却扫得很干净,院中也布置的甚是整齐,显然是有人居住在此。那股香味从一间房舍飘出,我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却听连默说道:“这里有人吗?”
房里传出乒乒乓乓一阵响声,却无人应答,连默好奇心起,便说:“一起过去看看。”
“喂,这样不好吧。”
连默无所谓的笑笑:“那有什么,我可是打过招呼了。”一边说,一边推门进去。
但见房舍内满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一面墙上的壁橱上都是一格一格的小抽屉,贴着各种标签。
一个年轻的公子在屋内忙来忙去,脸上蒙着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绝美的眼睛,身上穿着雪白的布衣,一尘不染,看上去与这破落的屋舍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不停的往炉火中添加着什么,时而用一只小秤仔细的称量粉末,时而提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站在火炉边,呆呆的看着,一动也不动。
跳跃窜起的炉火在墙壁上映出他的影子,他就像看不到我们站在他旁边似的,只顾忙着他的事情。
他的眼睛像幽深的冰片,带着淡然又专注的目光。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不禁看的傻了。
“那个,兄台,可否借贵府落脚休息一会儿?”连默问道。
“随便。”那年轻公子回答,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连目光都没转过来一下。
“兄台,你在忙什么啊?”连默继续问。
“炼丹。”
“我们打扰了你吗?”
“没有。”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连默,这人说话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而且看上去很不爱说话。而连默却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堆瓶瓶罐罐。
那炼丹炉有三尺来高,此时炭火烧的正旺。从炉下的空隙看去,可以看到一粒粒炭球,颜色赤红鲜艳,炉壁似乎被烧的快要融化成金黄色流动的浆液。
炉子旁边有一只不起眼的看上去像是药罐的东西,看上去很粗朴,却又似乎很讲究,两边有形状别致的手柄,罐盖半敞,蒸汽一缕一缕的升腾到空中,然后淡化在整个小屋里,使小屋里洋溢着一种让人清醒的药味。
白雪皑皑,寒风过江,听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