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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志问:“那怎么办?”
王全是说:“政府对我很是照顾,但是,有些特殊情况,我不好意思再向他们申请,只有靠自己了。但是,我的药,常年都不能断,买药就很费钱。我真的恨自己这个鬼病,总不见好。”
德志说:“病落在自己身上,谁也不情愿,可是,既然得了病,就要忍受,并想办法克服困难,解决问题,积极乐观地向好的方面去想去争取。你们村的王半截儿(王恩义)就很乐观。你好歹还有一双腿,王半截儿只有一半身子。”
正说着,王全是的妻子回来了。她上衣穿着短袖,身上染上了绿色,穿着发白的牛仔裤,已经破损,脚上穿着解放鞋,已经裂开了口子。她见了德志一行,嘴里嗫嚅着:“王书记,您怎么来了?”
王支书说:“基金会的姚先生来看看您们。”
她放下背篓,里面是做农活后,割的青草,回来好作羊的青饲料。她被家庭的重担压得快绝望了。看起来,眼神比较忧郁,她抹了抹汗水,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她说:“我最担心的是我丈夫的病,总不见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孩子还小,母亲也是弱智,我快受不了了。”
德志问她:“你最想解决什么问题呢?”
她说:“我还是担心我的孩子的学杂费没有着落。”
德志说:“现在我听说,农村的中小学已经取消了学费,你还用交孩子的学费吗?”
她说:“学费不收了,但学前班还是要收费的,村里帮助解决了一部分,我担心以后的费用。别的孩子上了一年级以后,总是要交学校钱,不知道是什么钱,反正名堂挺多的。”
德志问:“这个我知道了,除了孩子的费用,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她说:“就是担心我丈夫的病。如果能查到病因,把他的腿彻底治好了,就好。我巴不得他快点好起来,可以和我一起做农活,在我们这里,男人还是主要的劳动力,做活儿还得靠男人。我家的男人是废人,最好的时候,可以帮助放羊,就是放羊,也要拄着棍子才行。”
“就是放羊,有一次,羊吃了人家的庄稼,他来不及去撵,等他赶到的时候,羊已经吃掉了一些,人家知道了是我家的羊吃的,就找了机会把羊腿打瘸了一只,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呢?”她说着说着就哭了。
德志听了,心里很难受。
王支书说:“后来查出来,打瘸羊腿的人是王全是的嫂子,她还在她丈夫面前说,是王全是故意放羊到她家去吃的庄稼。我们村委会已经找到她让她去向王全是家赔礼道歉,但是没用,她一概否认,更不会认错。后来,我们村委会又找到王全是的哥哥,猜想他见多识广,肯定识大体,没想到,他俩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就是不认错。还要我们拿出证据来,或者找出证人来,否则,就要反告说是诬陷,要到法**见分晓。村委会见他俩横不讲理,也没有好办法。真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德志心想,这叫做“为富者不仁”!
她说:“孩子在学校里也受欺负。人家都笑话她有个瘸子爸爸,烂腿爸爸,傻子外婆,弄得孩子都不想去上学了。”
王支书说:“我也找了学校校长和班级的老师,让老师在班上强调一下,不要瞧不起困难家庭的孩子,相比较而言,在班上,孩子都是农家子弟,但攀比和虚荣之风盛行,不比城里差。找了,没有用。老师说:‘在学校里,她可以管住孩子,但是,出了校门,她就管不了了’,而侮辱孩子恰恰发生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我也曾开过群众会,并且找家长,分别谈话,让家长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但是收效甚微。因为现在在农村,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孩子的亲生父母大多在外打工,在家里的成人,大多数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是其他的亲属,他们管轻了没用,管重了又担心孩子出问题,怕不好向孩子的亲生父母交代,就这样,孩子无法无天,肆意侮辱家庭困难的孩子,不仅是王全是的家庭,就连其他家庭条件差的孩子,也一并侮辱,对身体有些缺陷的孩子,比方那些兔唇的孩子,更是不放过。我们现在对孩子教育这一块,真是左右为难。”
“有一回,我的孩子回家,哭哭啼啼地,说不想上学了。我问她,为什么不想上学,她说,在学校里挨了打。我就问她是谁打她,她说是哥哥,我又问,是哪个哥哥,她说是王半截儿的儿子。我就奇怪,王恩义为什么这么教育孩子。”她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