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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面前的美丽女孩,竖起她修长的、宛若月光雕成的手指,那指上悬挂着一枚银质怀表,优雅的姿态宛如画作。她翻开它的银盖,然后拎着它在我眼前摇晃,像极了公主裙上微颤的蕾丝。
她口中念念有词,她说:“这里是时间的漩涡,我在梦的秒针上奔波,我是乔伊,我是米洛,请把你的梦给我……
给我……
给……”
我想,不,我肯定,从她那蔷薇色的唇中所吐露出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异常清晰,就像怀表上的指针,咯嗒咯嗒走过。但是她的脸,她那柔软卷曲的长发还有精巧的身姿都在我的眼前模糊起来,朦胧成一片然后渐渐刻画成新的样子。
时间似乎回退到很久前的那一天,我穿过小树林,看见我将要去捡的那只脏兮兮的足球滚得非常远,而迎面,是学校的老墙,年久失修所以苍白和污迹斑斑。有一张磨损又缺角的小广告贴在墙上,透过高高树枝流进来的阳光,我轻轻地抚平它,看清楚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
无疑,它是一个广告。
最后的署名为梦神。
名下的时间依然精确到秒。
她说:“好,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话音刚落,我整个脑袋往后一仰,就像迎面被红外线长枪击中一般。我又看见她了,这个叫作米洛的可人儿,然而哪来的什么学校老墙的影子。
她收起怀表说:“你已经再次看清楚广告上的内容,那么快说你的名字吧,不要继续考验我的耐性。”
我搔了搔头说:“什么叫让你深感困扰和遗憾的梦,还有在梦里有未完成的事?”
“你没有大脑,不会思考吗?”她苦笑着:“能找到我的人,肯定会有一个长期持续着的噩梦。简单来说,你经常在同一个使你不快乐的梦中,由于无法操纵梦境,以致总是惊醒或者当醒来时感到非常难过。现在,我和你的交易是我会让你回到那个梦中,给你一定的时间,解决掉你曾经没有能力处理的困境,在我给你的时间范围内,在梦里,你是无所不能的,就像活着一般可以操纵自己的任何意识。明白了吗?傻子?”
“好像懂了。”
“那么,你的名字!”
她接二连三地问着,终于使我在还没来得及考虑自己有哪些总是在做的恶梦时,便不得不出于礼貌地说出自己的姓名。“我……我叫田阿牛。”
只听咝的一声,我的手背上没来由地冒出一缕青烟和类似人体自燃的火光。我大喊一声,跳了起来,陈老吉却趴睡在收银台上连头也没抬。
米洛说:“嚷什么!又不疼!”
我咧着嘴想说,要不疼,那你也来试试看,但我忍住没有说出口,毕竟我是温柔的。
她说:“田阿牛,连名字都这么土气。”
我则翻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手背像被激光穿透过一样,分别烫印着两个红色的印章,一个红圈内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
我说:“天啊,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就像生猪肉屁股上的印戳一样。”
“哈哈,不错嘛,你还有些幽默感。”她笑了,她说:“这只是我们交易的凭证和契约,完成交易后就会自动消失。”
“交易?!”
“对,回去好好想想,这是我的地址,傻子!我已经因为你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吧!傻子!”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像只麋鹿般扬长而去。
我目瞪口呆地坐在原位,我想,不能够因为她是美人,而我是她口口声声的傻子,就可以毫不解释,毫不顾及我的疑问就离开。此时,陈老吉却不可思议地走到我的身边递上账单,我说:“什么!我付过账了!”
“可是你的朋友没有付。”
天!
'好梦不哭'
我的外婆有一张慈祥的脸,花白相间的银丝短发,带上眼镜时有几分学者的派头。可其实她目不识丁已经大半个世纪,当她举着拐棍在楼道里“追杀”我时,斯文的形像便荡然无存。她总是守在门口等我拿着红豆冰回来,如果迟到,患有轻微老年痴呆症的外婆就会抄起拐棍追打过来,口中大喊:“死阿仔,又混到哪里去玩!你这个混吃等死的阿仔!”
我会捧着红豆冰,闯过封锁区,逃回家,逃亡的路上还要确保红豆冰不撒掉。外婆并不会真的因为晚喝上一口红豆冰就揍我,但如果一口也没有喝到,那就很难说。自从外公去世后,她就养成了每天都喝一杯红豆冰的习惯,外公在世时她从来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