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1/4 页)
“呵呵!”那苍老的声音里掩不住酣畅的笑意:“老夫曾经说过,以技艺谋生,乃是正途。不过,老夫并不是一个医师,也不靠这个为生。所以,还是先前那句话,诊金不可不收,也不可多收,一文便可。这些你都拿回去,我只收我应收的一文!”
张易之在外面听得大奇,心想这个老家伙倒是有趣。一般的医师赚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不会嫌钱多。有少数人本身衣食无忧,又本着悬壶济世的高尚情操或者是怀着沽名钓誉的心思来行医,对于病人多半是分文不取。这老家伙倒好,他是既嫌钱多,又不免费,每次收一文,也仅仅是收一文。
要知道,在如今这个医学并不发达,医师极少的年代,诊金往往都是很高的,不少人有病的时候宁可忍着,也不愿去寻医,只有到了非看医师不可的时候,才会去找医师。这一文钱,作为诊金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如此,便多谢明公了!”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讪讪的:“还没有请教明公如何称呼——”
“老夫只是一个路过的,称呼什么的,都不重要,若是没有其他事,你请便,外边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张易之听了,简直有种要对着那“老夫”跪倒膜拜的冲动。做好事不留名,这可是现世的活雷锋啊。而且,这老家伙的性格也不错,直率得令人想不欣赏都难。人家不过是想对你表示一下谢意嘛,又不是觊觎你的菊花,何必拒人于千里?
果然,中年男子的声音越发尴尬了:“那,小人便告辞,告辞——”
话音未落,张易之就看见一个一个身着白色短褐的男子有些仓惶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习惯,那人不论见了谁,总是点头哈腰,便这样点着头,消失在楼梯口。
“下一个!”里面那老家伙的声音再次传来。很显然,房内的老头子有些漫不经心,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候着的几个人并不是他的病人。
“相公!”闻声,领着张易之和小月过来的中年男子向前一步,说道:“是我!”
张易之一听“相公”二字,心下一凛。要知道,若非宰相,是不能称相公的。换句话说,屋内这个人很可能是一位宰相。
“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叫我相公了,我已经不在朝中,也不是当朝宰相了。你这个称呼在这里无人听见还好,若是到了神都让人听见,岂不是徒惹是非!”那老人话里内容是指责,语气却十分温和,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是,是,相——额,老爷,客人已经来了!”
“哦!”老人站起身,迎了出来,向站在外面的张易之和小月道:“两位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一下吧!”
张易之看了这个老人家一眼,点头入内。
老人家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高寿了,他看起来精神却颇为矍铄,而他那花白的胡子并没有凸显出他的苍老,只是眉宇间似乎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愁绪,让人感觉他心中似乎藏着莫大的心事。
那中年人也不待老人说话,便悄悄退出了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
张易之和小月并排地坐了下来,看着这位老人,等着他率先开口。
老人也坐下来,却不望向张易之,反倒是转向小月,道:“小月,是不是?本来老夫只是请张郎说点事而已,想不到你也跟来了。”
小月也是冰雪聪明,对于对于一口道破自己的名字,并没有显出十分的惊讶,倒是有些忸怩局促起来,红着脸说道:“既然老太公有什么**不愿小月听见,小月出去便是。”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没有挪动一下。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不必,不必!”这一笑起来,那眉宇间的隐藏着的忧虑顿时不见踪迹。
笑过之后,那老人又转向张易之道:“张郎可知,老夫在这里专程相候,已经三天了。若是张郎今天不出门,老夫都忍不住要派人到张府把你揪出来了!”
张易之笑笑无语。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眼前此人的身份,但他此时那种防范之心已经彻底消散。眼前的这个老人先前的言行让张易之对他暗暗产生了一种敬仰。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张易之回想起来,似乎只有在武攸绪那里才感受过。
但这个老人给他的感觉,和武攸绪有相似之处,又有明显的区别。武攸绪给他的感觉,既是一个出世的高人,又是一个可亲的长着。张易之完全可以因他被一群妻妾修理而肆无忌惮地发出嘲笑,也可以和他开着男人才懂的那种低级玩笑。
而眼前这个老人虽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