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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花呢外套。刚踏上二楼平台时,她听见留声机正在播放勃拉姆斯的《阿尔多狂想曲》。也许是葬礼带来的悲哀,也许是她太疲倦了,这音乐让她觉得一种甜甜的东西涌上喉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她推开门,大叫一声:“我回来了,亲爱的!”可她惊奇地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她早就想见到他。他说过六点钟准时回来,可现在却无踪无影。
她躺下想小憩一下,但她实在太累了,一下子睡了很长时间。当她在黑暗中醒来时,闹钟那闪着幽暗绿色的指针已指向十点。她猛然被一种不祥之感抓住。内森!这不像他的所为。他总是在约好的时间准时出现;如果失约,至少会留张字条什么的。她感到一种被遗弃的空虚。她跳下床,打开灯,开始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她惟一的想法便是他下班回家后又出去办什么事,然后遇上了可怕的车祸。每次警笛声响起——刚才在梦中一直有这声音,都预示着灾难的降临。部分理智告诉她这想法很荒谬,但她却不能不这样想。对内森的爱耗尽了她的全部理智;同时,她在所有事情上都像孩子一样依赖着他。所以他不明不白的失踪使她不知所措,被一种恐惧所压倒,如同孩子被父母所遗弃。她小时候常有这感觉。她知道这也很荒唐,但却对此无能为力。她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令人心烦的空洞的新闻播音员的声音。她继续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将最可怕的灾祸想象得十分具体。就在她差不多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内森突然撞了进来。在一瞬间她觉得一束光明洒落下来,生命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记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我无法相信这样的爱。
他用手臂一把将她搂住,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我们来做爱。”他对着她的耳朵悄悄说。但紧接着他又说:“不,等等,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她在他的强劲有力的拥抱中颤抖着,因大松了一口气而浑身瘫软。“吃饭——”她傻乎乎地冒出一句话来。
“别说吃饭的事,”他大声说,松开了她,“我们还有更好的事要做。”他兴奋地在她身边迈着轻快的舞步。她看着他的眼睛,那眸子闪着一股怪异的光;他滔滔不绝,情绪高涨,声音里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这种近乎狂躁的神态告诉她,他正处在极其亢奋之中。虽然她从未见他如此激动过,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惊恐。她只是觉得奇怪,大松了一口气。“我们去墨特·哈伯家参加聚会。”他宣布说,像一头发情的麋鹿似的用鼻子蹭着她的面颊。“去穿衣服。我们去参加聚会,庆祝!”
“庆祝什么,亲爱的?”她问。她对他的爱以及获救感使她唯命是从,即使他命令她和他一起游泳横过大西洋,她也会毫不迟疑地跟上去。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茫然不知所措,几乎被他的热情所吞没。(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同时刺痛了她。)她伸出双手,徒劳地想要他平静下来。“庆祝什么?”她又问道,对他抑制不住的高涨热情逗得哈哈大笑。她吻着他的鼻子。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实验吗?”他说,“那个血液分类的实验。上星期,它把我们都难住了。我告诉过你这个问题与血清酶有关,还记得吗?”
苏菲点点头。她从来搞不清他的实验,但却十分认真地听着那些复杂难懂的化学研究课题。如果他是一个诗人,他会给她朗读他的诗句。但他是个生物学家,便让她对巨红血球、血红蛋白、电泳现象以及离子交换器产生兴趣。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但她热爱内森,所以也热爱他所做的一切。她用十分夸张的口吻回答道:“噢,是的。”
“今天下午我们把它解决了。我们吃掉了所有的问题。我是说吃掉,苏菲!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最大的障碍。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再做一次实验,通过标准局的检验——这只是一个形式,没别的——然后我们就像一伙闯入金库的强盗了。我们将踏上一条光明大路,去获得富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医学突破。”
“好哇!”苏菲叫道。
“吻我一下。”他悄声说,一边将自己的嘴唇在她的唇边磨擦着,并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然后不停地动着,逗得她痒痒的。接着他突然抽了回去:“所以,我们去墨特家庆祝一番。走!”
“我快饿死了!”她大叫着。她并不反对他的提议,但她觉得她必须这样说,因为她感到胃确实很饿。
“我们去墨特家吃饭。”他兴致勃勃地说,“别急,那儿点心多极了——走!”
“现在播报特别新闻。”几乎同时,播音员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收音机里响了起来。苏菲看见内森的脸一下子失去了刚才的兴奋,变得僵硬了。这时,她在镜子里瞥见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