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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梨县境况如何明眼人都清楚,原本哥儿在府中好好的,若不是因为你会来这地方?……”重楼走上前去,看着那托盘里的东西——那是一碗玉米面,黄黄的玉米面倒是切得细,面上铺着萝卜丝和青菜,最“奢侈”的应该就是那个荷包蛋了……“这东西也是哥儿吃得的?你是离开久了忘记了还是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笙哥儿盯着那碗玉米面——说实话这种面他是从来没吃过的,甚至也没那么近距离地看过……
“哥儿。”杜若看了重楼一眼,轻声对笙哥儿道,“哥儿,杜若知道委屈你了,可是如今的梨县,粮食已经不多了,就算挤出来一些,也只是粗粮,那些大米白面少之又少,更别说哥儿在府里的那些吃食了……哥儿且忍忍,我让厨房用哥儿运来的面粉蒸了白面馒头,好了哥儿可以吃那个。”
“不用那么麻烦了。”笙哥儿摇头,“那些粮食是运来救济灾民的,不用那些,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哥儿。”重楼见笙哥儿去拿筷子,阻止了他,“哥儿,不可,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不都是粮食吗?怎么不可以吃了?”
笙哥儿执意要吃,重楼他们也没办法,虽则一开始因为新鲜多吃了几口,可是毕竟是吃惯了珍馐美食的,这粗粮一时也吃不惯,所以吃了半碗面,笙哥儿就不吃了。好在重楼他们戴来了不少的点心,供他饱腹。
杜若捧着剩下的半碗面离开,重楼和苍术见笙哥儿在吃点心,就跟着杜若出来了——进了厨房,只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在烧火,灶上蒸着馒头,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面粉熟了的香味——
“杜大人。”老婆婆起身行礼。
杜若看了重楼两个一眼,对老婆婆道,“秋嬷嬷,你先出去吧。”
“是。”秋嬷嬷添了柴火,就出去了。
杜若放下托盘,转过身,没想到刚转过身,就被一拳迎面打来,整个人差点倒在了地上,幸好身后是灶台,撑住了,不过腰部也受到了撞击……杜若用手背擦了擦挨打的脸颊——火辣辣的,只觉得嘴巴里一股血腥味——
“杜若,这一拳是因你害哥儿受苦,你受不受得?”苍术一张美丽的脸上满是狠戾。
杜若站直身体,“受得,是因我之故。”
“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重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可不管你的仕途如何,你有怎样的成就,你要做什么都和我们无关,只是,你为什么要来找哥儿?”
“你们因为哥儿揍我我不会反抗,哥儿离开锦衣玉食的傅府来到这小小的梨县是因为我……只是,我来找哥儿是我的事,这哥儿要如何说到底是哥儿的自由,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杜若冷笑,“以前我是低估了你们两个,原以为一个重楼只不过一片忠心,一个苍术有勇无谋……今日看来,你们早非当日那般,这心只怕也已经拧了。”
“当年心思最重的昌阳走了以后,你也起了意,你道你那样专心仕途是为了什么旁人不知道?”苍术抓住杜若的衣领,“只是有得必有失,你离开了四年,这四年的空缺,你以为是说补就能补上的?”
杜若挥开苍术的手,目光从苍术身上到重楼身上,“怎么,你们两个竟还联手了?这种事难道还有联手的道理?”
“我们联不联手都与你无关,”重楼道,“你既想要在这场官道上向上爬,那你就只管做你自己的,不要牵扯上哥儿。这次哥儿可以为你运粮过来,难道下一次还要哥儿为你的政绩做别的事?”
杜若脸上讥讽的笑容消失,“我从未有过利用哥儿的意思。这些年我人虽在京里,可是我无时无刻不挂心着哥儿……”
“这般腻味的话你就烂在自个儿的心里好了……”苍术说,“当年你入了三甲得了榜眼,京里爱慕你的姑娘应该不少才是,据说那藩阳侯的郡主对你就有意思得很……不知你们有没有喜结连理……这些话你只管对人家说就是……你干什么?”
杜若反过来拽住苍术的衣领,“是不是你们?我当年在京写给哥儿的信,哥儿没有收到,是不是你们给截下来的?!”
杜若没有否认,“是又如何?既然人不回来,一封信又有何用处?没得扰了哥儿的心,竟想要哥儿等你,你不过也是傅府出去的奴才,就凭你……”
两人剑拔弩张,重楼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是想要打架吗?如果打起来,这伤痕露出来,哥儿瞧见了,你们自己向他解释吧。”
杜若和苍术对视,终究还是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