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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四个月前,正是她和朱墨冷战过后又重归于好的时候,楚瑜的心就一阵揪乱。脑海里剧烈的猜疑着:莫非朱墨趁着她不在的那段日子,竟跑去和玲珑幽期密约不成?因此才珠胎暗结。楚瑜用力摇了摇头,将种种不当的猜测从脑子里拂去。朱墨这一年多来的种种行为,已经证明他对她是有情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别人就无情了呀!楚瑜觉得自己亦有些混乱了。望秋悄然叹了一声,一筹莫展的道:“小姐您不妨修书一封,问问姑爷确实的情况,哎,不过这一去一来,少说也得一两个月了。且听闻川渝地势复杂,不知道这信能不能落到姑爷手中。”事实上经过林夫人今日这番闹腾,两个丫鬟对朱墨的信任不由大打折扣:正如林夫人所讲,这种事本来也常见得很,只是没想到会应验在自家人身上,委婉难堪的紧。楚瑜摩挲着手心里一方绢帕,上面绣着两只绿头红颈的鸳鸯,可是从当中被裁去一半,另一半被朱墨藏在贴身的内衣壁里。他那样珍视这方东西,可见对于她的心意也是一样看重吧?那么,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呢?“郎君正因西南战事吃紧发愁,咱们别为这个打搅他了,此事等他回来再议吧。”楚瑜将丝帕上的褶皱摊平,慢慢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信他,多一点信他,她只希望朱墨不要令她失望。西苑原是朱坌夫妇的居所,他们那一家子去后,此处便空置出来,里头的陈设还丝毫未动,收拾收拾便可住人。果儿如同乡里汉进城一般,颇为艳羡的打量着博古架上的摆设,“这一套可是宣德年间的细瓷,朱大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呀?听说有银子都难买到手呢。”小丫头很有些见识,因为尚书府也算得殷实人家,可是同这里的豪富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她忍不住摸了摸一个甜白釉烧制的大肚花瓶,那样玉润的白色,皎皎如月华一般,引得她连连称叹。玲珑冷眼看着则很有些鄙薄,真是缺见少识!要知她在这府里也住了不少时候,早已熟极而流,如今就和回到自己家中并无二致,自然不会像这蠢丫头一般丑态毕现。她稍稍吃力的在椅上坐下,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果儿瞧见,忙殷勤的走近,“姑娘,放着我来吧。”继而眉头一皱,“姑娘你有身子不宜喝茶,我叫人送壶白水进来吧。”玲珑见这丫头鞍前马后的服侍自己,好似自己已成了府中的正头夫人一般,心里自然微觉得意,不过……她脸色渐渐黯下来。白水很快呈上,果儿手脚麻溜的提壶倒了一盅,亲自递到她唇边,并关切问道:“姑娘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吩咐厨下做去。”“你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了。”玲珑淡淡笑着,那笑里却带着几分冷意,使她微微浮肿的面庞更显憔悴。果儿嘿了一声:“姑娘你何必怕劳烦他们,等老爷回来,抬举你封个姨娘,你便是这府中的正经主子,要吩咐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说不定她心里亦有些隐隐的期盼,雀儿都拣旺处飞,等朱大人往这院里来的次数多了,没准便是她的出头之日,本来嘛,她的容貌比起玲珑也差不了多少。想到这里,果儿悄悄朝那身形迟钝的女人看去,比起刚回到尚书府时,她似乎姿色锐减,就算生了孩子也未必能回复原先的状态呢。玲珑似乎真应了她那句迟钝的判语,纵使被人大力奉承,她脸上也毫无喜容,木然和雕刻一般。她握在袖里的手却悄悄攥紧,仿佛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果儿犹在一旁絮絮道:“楚夫人进门年余都未生下孩子,以后没准也不能生了,等姑娘你产下一位小少爷,没准就能和她平起平坐,到时候不知是谁看谁的眼色过活呢……”“别说了!”仿佛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玲珑陡然厉声喝道。察觉到果儿愕然的注视,她勉强笑了笑,“你也知道是以后,眼下可不能得意忘形,你也须放谨慎些,别真把这里当成自个家里了。”果儿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忙应道:“诶。”一壁却悄悄泛起嘀咕:听说这位玲珑姑娘从前最是骄傲自负的,如今怎么学得这样谦卑起来?果然是时移世易么。不一会打发走了果儿,玲珑方蹒跚着躺到床上,望着青色的帐顶重重吐了口气:她当然不能得意忘形,现在若是失态,以后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绕着衣襟上的细纽,手指缓缓落到腹上,玲珑的眼中遽然爬上一抹幽怨之色。林夫人虽然好心成全了她,却同时也害了她,她不知道事情的底细,帮助玲珑的唯一目的是借她来打击朱家。而只有玲珑自己清楚,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但是她不能说,或许永远也不会说。她翻了个身,对着墙壁默默啜泣起来。安置好玲珑,南嬷嬷有些犹豫的来到楚瑜房里,有些犹豫的道:“夫人,奴婢知道玲珑这蹄子心眼古怪,您对她多有戒备,不过……”她面有为难之色,为难之中,又有一点哀恳的希冀。楚瑜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怕自己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