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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是“走资派”,也没有定个政策界限。他糊里糊涂被“打倒”,糊里糊涂被关押,又糊里糊涂被“释放”,现在对自己是什么问题,仍然没有个说法……不要想了,正如张主任说的“回来就好”。
这是最主要的。
孙处长说:“我们补发你的工资。过去每月只发给你三十元的生活费。这么多年,扣除每月的生活费,你存有三四万元呢。按政策得给你补发。”
孙处长想了想又说:“你现在连个家也没有,这么多钱,怎么存放呀!我们的意见,你先领一万元。原来的家也没有了。总得置买一些生活需要的东西吧!其余的钱,我们先给你存着,你什么时候需要,再来领,好不好?”
张敬怀首先感到亲切,一听那个钱数吓了一跳。张敬怀没有想到,他被打倒这么多年,还能补发工资,说:“可以。”
于是他从孙处长那里领了一万元,分别装在内外衣两个口袋里。单主任把他送出大门。他拿着住宿证,按照单主任指示的方向,向招待所走去。
张敬怀等来一趟公共汽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上车。买了票。只听售票员在报了站名之后说:“革命的同志们,请注意,下车时,不要把东西互相拿错。”
张敬怀一时不明白,问:“什么’ 互相拿错‘ ?”
售票员说:“你这个老同志,现在经过文化大革命,广大群众提高了觉悟,形势一片大好,社会道德空前提高,如果说还会有小溜小偷什么的,不是否定’ 文化大革命‘ 成果吗?”
“哦,哦。”张敬怀说。
“挤,挤,往里挤。别自己一上车就不管后边的人了!”
人们在车上拥挤着。
坐了三站,张敬怀下车,一摸兜儿,外衣口袋里的一打票子没有了。过去张敬怀从来没有关心过钱的事,一切都由夫人和秘书管理。他又掏里边口袋,还有。
原来外面口袋装了三千元,里边装了七千元。这就是说,大头还有,也算是万幸。
到了招待所,被安排住进一个单人房间。一躺下来,他觉得这一天的经历很有意思,对于他这个“罪该万死”的反革命,现在居然已经没有人歧视他,可见世界的变化太大了。他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他一直睡到次日早起,第一件事是赶忙找那只铅笔,要在墙上画道道。可是墙壁雪白雪白,原来我画那两千多道呢?
揉揉眼睛想了半天,哦,我住的是招待所!
这天下午,他忽然想起明天要去体育馆开什么批斗大会。一听“批斗大会”,他从心底就反感,他掏出张主任给他的那张入场卷,上面印的是“批斗三种人大会”。这时一个服务员进来倒开水。他问:“什么是’ 三种人‘ ?”
服务员笑着说:“你这位老同志,怎么还不知道呀!一定是在真空里生活太久了……我明天还要去呢。据说早晨八点准时开会,要开一天呢,中午也不休息。
你得买点吃的带着呀!”
“哦,哦。”张敬怀说,随即出了招待所,到了大街上。
他在大街上转了好久,他想,买几根黄瓜,买两个面包,也就够吃一顿的了。
他来到一个菜摊,见有个卖黄瓜的副食店,但人排的长龙有一百多米。他在排尾站下,很快人们又在他后面排了很长。前面有几个年轻人要“加塞”,后面同时有几个人高喊:“遵守秩序,遵守秩序!”“不准加塞!”“文化大革命的觉悟提高到哪里啦?连这位老爷子都站排呢。”
前面的人不听,继续加塞。最前面的人一下买了十斤。又有人喊:“每人一斤,你们买那么多,我们后面的人还吃不吃了?”
他看小摊上那黄瓜,剩下的不多了,即使排到他这里,也买不到。便主动退出了长龙。
他又到一个副食店买面包,也排了队,但不像买黄瓜的人那么多。他参加排队,二三十分后,排到他买了。他掏出两元钱,服务员问:“粮票呢?”
“还要粮票?”
那售货员蛮横的说:“你这个人!真是,什么也不懂。没有粮票排什么队!一边去,一边去!”不容分说,后面的人便把他挤在外面了。他懊丧地回到招待所。
粉碎“四人帮”之后,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一场清查“三种人”的轰轰烈烈的运动。凡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靠造反和夺权起家,挑动武斗有血债民愤,冲击国家党、政、军和公、检、法部门,抢财物,砸档案等等罪行的,纷纷被清查出来。在每一个省、市、县,都有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