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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扬之赤*裸着身子,呆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他再无力面对众人讥笑的目光,更无气力去面对亲生女儿。
这一去,春去秋来,十几年弹指一挥间。
旁人不知晓,对于苏府一切,虞扬之俱心中有数。在他离开樊城时,曾悄悄派人去沅城寻陪嫁的养婆,命她好生照顾夕如,并将苏府事宜以书信告知。
那养婆兢兢业业,将苏府之事写了手书告知给虞扬之。
比如,夕如怀孕,诞下一女,取名为辛词,又比如满月那日,宣正贤带着妻小前来。宣正贤怀抱辛词,宛若慈父般,不肯放手。待虞夕如接过孩子时,宣正贤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夕如,这孩子同我有几分像呢。”
虞夕如听罢,一个趔趄,幸而养婆在侧搀住了她。待酒席散了,虞夕如只着单衣,坐在院中。苏梁间见状,快步取来厚袍披在夕如肩膀,夕如却一抖肩躲过苏梁间伸出的手。苏梁间愣在原地,许久,懊恼地转身离去。
晚上三更,辛词哭着要吃*奶*水,虞夕如恍恍惚惚进了屋,一边喂着辛词,一边猛瞧辛词五官,只觉像极了宣正贤,可她从未做过对不起苏梁间之事。但不知为何,辛词眉眼同宣正贤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朦胧间虞夕如似乎瞧见辛词嘴角的浅笑,亦如宣正贤。
夕如悲鸣一声,放下女儿,哭着跑出寝室。不知是受了风寒亦或心力交瘁,夕如一病不起,且人痴痴傻傻起来。别人唤她,她似未听到般,口中只是低低唱着什么。苏梁间不得不一边照顾辛词,一边走访名医,只是夕如这病未见转好。
大概两年有余,自樊城宣家来了一人,这人苏梁间亦是认识,便是宣正贤的同胞弟弟宣正靖。这宣正靖自言有治好夕如的奇方,苏梁间将信将疑。谁知夕如吃了两帖宣正靖开的方子,神智竟清明许多,见了辛词,脸上亦有笑意。
但这情形只持续了不到半月,夕如的皮肤便起了一层皮癣,轻碰一下便鲜血直流,且她头发亦掉得精光。宣正靖安慰苏梁间道,这不过是药效所致。谁知情况并未有所好转,一直持续到辛词三岁,夕如油尽灯枯,躺在榻上垂死挣扎。
第二日自樊城宣家来了一辆马车,只那车中人并非是宣正贤,而是宣家大夫人年芮兰。年芮兰看到曾经光芒四溢,美不可方物的虞夕如成了如此德行,不禁喜上眉梢。她附在夕如耳边,轻快说道:“想你心生诧异,为何来看你之人不是正贤,而是我罢。实话同你讲,你这般丑陋样子,夫君才不愿见你。”
年芮兰本以为夕如会恼羞成怒或者大吵大嚷,谁知她只是静静地瞧了她一眼。年芮兰大感无趣,这便接走宣正靖,二人同返回樊城耳。
是夜,虞夕如卡了几口血痰,气若游丝。她病的这几年,苏梁间一直伺候左右,并未有任何不悦之举。在夕如弥留之际,苏梁间握住夕如枯手,喃喃问道:“夕如,你便同我讲真话,你可爱过我?”
夕如眼中含着泪水,她本想扯下最后一个善意的谎言,可说出口的却是:“我对不起你,梁间。”
苏梁间听罢,呆了良久,忽的松开夕如之手,大步拂袖离去。
自夕如眼中落下一滴血泪,一直滚到耳畔,留下一条浅浅印迹。
至死,夕如的双眸都是睁着的,养婆哭得几欲断气。倒是三岁的辛词闻声赶来,看到夕如耳垂挂着的泪痕,便用小手抹去,又合了娘亲的眼睛,这才转过身,扑进养婆怀中,嗡嗡哭了起来。
苏梁间坐在院中石凳上,只是闷头饮酒,似那些哭嚎与他无干。他恨夕如的隐忍,更恨宣正贤的成全,似他的人生充满无穷谎言,连带给他欢声笑语的小女辛词,现映入眼中也变得膈应,那一句句奶声奶气的爹爹,只能令苏梁间心如刀割。
“自那时起,你便是个惹人疼的姑娘。”宣安轻声道。
辛词哽咽一下,这才带着哭腔回道:“娘亲的养婆,便是我的养婆,自针离入府后,便将养婆赶了出去,她现在可是同姥爷住在一起?”
“是,她一离府,便去投奔姥爷。”宣安点头道:“说也是凑巧,我去外跑些古玩字画的买卖,一日于街上遇到姥爷,我那时并不知他是虞扬之。因说话投缘,这便请他吃酒,后熟了,他生活窘迫,我常周济他些碎银。
因我在外用的是化名,他并不知我是宣正贤的儿子。只因我来自樊城,乡音难改,他觉亲切耳。后他跟我打听宣家,我诧异之余问他可是认识宣府人,他以为我不过是路人,且年纪又小,这才
76、第三十七章:好个秋 。。。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