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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伸手,却听床上的人忽然开口喃了声:“小岚子……”
我大惊,迅速地退了三步,与他保持一丈距离。
“……这鸡腿,你爱吃……”人又道。
顿时错愕了,我撑着脑袋无语了半晌才摇头叹道:“朽木。”
白月光透过帘缝照了进来,在我脚下划出一道银晖,明洁而又纤长,穿破了夜的寂寥。床上睡着的那人口中梦呓依然在耳边,没有笑脸,一切都自然惬意。愣了半晌,睡意已将我紧紧包裹,转过身去,一头扎进被子里。
那年的破庙,曾经的火堆,殷殷照着他的一张笑脸。那些,原来我都还记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堆衣服的功劳,一觉竟至天明。懒懒地翻了个身,日头正巧照着双眼,炫得我清醒了不少,心里琢磨着好似已经大天亮了。天亮!顿时一个冷栗,清醒了过来,忙坐起身,向四下张望了一番,帐中却连个鬼影都没有。隔着屏的床榻上被褥也叠得一丝不苟,顿时讶然。平日里,星星还没落下就被他拉扯起来干活,今日倒是改了性子。难不成那截木头知道我昨夜饶了他一命,所以感恩戴德不再虐我。
想了片刻觉得应该不可能,于是整了妆容撩开帘子走了出去,门边站着一人,正是席湘沉。橙子有很多好处,譬如止渴醒酒、解腻消食,再如引人发笑,更可以打探消息。见着那张僵硬的脸,我实在没忍住笑,“香橙,木头哪儿去了?”
席湘沉眼珠飘了过来,接着又飘了回去,“大将军昨夜来了信令,遣公子出营了。王爷说你昨夜累了,没让叫醒你。”
我挑了挑眉,口中浅应了声。
席湘沉又道:“公子临走时让我看着你,说不准你偷懒,帐内的东西要无人似有人。不准你乱窜,免得你闯了祸他难收场。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免得你逃出了营。不准……”
话还未说完口中却大叫起来,好不容易才有点表情的面孔扭曲得实在是丑陋无比。我的手准准地掐在他的手臂上,学着他那般面无表情道:“橙子,你也知道你自己没做梦吧。”
席湘沉含着泪看着我,心里也一定如面容这般惨淡。慕瞳这算盘可说是打错了,就凭一颗橙子怎镇得往我。
慕瞳走时说,帐内的东西要无人似有人,慕瞳走后,玄鹰骑对我来说是有人似无人。这几日来,我过得倒算清闲,但清闲中带着些无趣,无趣中夹着些无奈。
席湘沉说:“公子叮嘱过,如果你想去散步别走出山头,那里设有伏兵,见可疑之人便会放箭,如果不小心变成了刺猬那着实有碍观瞻。”
于是,我打消了私自出走的想法。
席湘沉说:“公子走前让我讲些营中的趣事。大将军生平最恨细作,去年军营里混进一个,行迹败露之后被拖到了军刑台。也就是最的高台,你上次不是问过那上面的棍子有何用处吗?你可听过‘开口笑’……”
“开口笑”我早年在一本记载江湖秩事的书里见过。那是一武林帮派的酷刑,是以一根木棍撑入人口之中,自咽喉没入慢慢塞入直至胃部,受刑之人会仰面向开,大张其口,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
我一个寒战,眉头顿时紧了起来。鲜于凕,真就是地狱之神,看不得,问不得,连听也能让人惊悚。
第8章 八面阎罗否?
静夜清寒,这夜里竟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成了席湘沉口中的细作,刑台上满是腥红扎得双眼生痛。
“将她押上来。”让人发颤的声音真如地狱中窜出来,带着幽冥般的冷冽。身体好似掉入冰窟中,从头到脚都冻得没了知觉。有人拖着我上了刑台,台上站着一个人,一身的黑衣。越来越近,终于看清那张脸,一张青面獠牙的狰狞脸孔。心骤然收缩成了一团,我用力挣开拽着我的人,不知向何方跑去。一道黑影却追了上来,拦在我面前。借着那清冷的月光,抬头望去,眼中的哪里是一张张,那颗头颅上竟生着八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面阎罗?
这一梦吓得不轻,竟是一额的冷汗。悠了半晌,将梦琢磨了半晌。想这十多年来,我夜里都好眠,少有做梦,就算做梦梦见的也是美味佳肴,难道……八面阎罗很美味吗?
天已大亮,日头在对面的山头洒得正好,穿过晨霭筛得细细碎碎光幕般地垂了一帘。
听说穿过北边的山林子有一眼温泉,这个时辰营里的兵卒都在校场操练应该不会有闲人。这几日来,都没有好好整(http://87book。com)理一番,今日被吓出一身冷汗,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