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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征?去和纥垆打仗?”我看不出哲臻表情的所指,“那太危险了吧。父皇的年龄和身体并不适合亲征。”
“这不是我们考虑的。”
我终于分辨出跃动于哲臻脸上的是兴奋!
他把幕僚召进了寝室,我走到外间。
“这是殿下您的一次机会。”一个异常激动的声音,“圣上亲征,您必然监国,这是您在朝中树立威望和巩固势力的绝好机会……”
我忽然觉得恶心,扶着墙裙走出寝室。嘉妙山上种植着大片竹子,起风时一阵风雨来临的错觉。我站在不大的圆形场院中,望了望圣驾驻跸的嘉妙山庄。
“王妃安好?”突然闯进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面前的两个人,柳珊琢和杜季杭。
珊琢站到我身边,“您怎么一人站在这里?”
“殿下,”我吐了一口气,“在里面议事。你也要进去吗?”我看向杜季杭。
“是。我是从京都赶来的,耽搁了一会儿。”
“哦。”我朝前走了两步,转回来,看见杜季杭还在原地,“杜义士……”
他抱拳。
“你们觉得圣上适合亲征吗?”
杜季杭放开了双手,踌躇了一下,“我们……凡事只能有一个考虑的方向,而我们的向标就是太子。圣上……也有人会为他考虑的。”
“朝内的态度现在如何?”我问珊琢。
“‘亲征’本是圣上的提议。”柳珊琢看了看杜季杭,“而我想,圣上是在为震旦的社稷考虑。”
杜季杭进去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蓝白色的,浑浊的透明感。
“珊琢,是不是我们都该有一个考虑的向标?”
“是吧。宫中的立场是很重要的。”
“那你的立场是什么?”我看向她。
她对我一笑,“您啊。”她也抬头看天,“真的。娘娘您呢?”
我低头,白森森的地面,“没有……”我闭了闭眼,“不知道。”
哲臻在嘉妙山上开始了他盼望已久的政治实践,我也是在他的行动开始之后才发现他对此是盼望已久的。他表现出了对于部署和计划的非凡才华和令我惊讶的对于朝中事态的敏感和反应能力。他一直在等待机会释放多年积蓄的才智。他的收敛和释放都是真实的性格,而凌驾于这二者之上的是直露。归根结底,他这一生都是一个容易被洞悉的人,只不过很少有人相信这一点,从而他的任何简单直接的行为都被理解得很复杂。
我在那段时间和哲臻有种彼此的疏离感,他进行的工作我不感兴趣,而他也几乎不管我的行动。战事的即将爆发并没有影响到文枢阁和太常寺准备朝廷的中秋节活动。在任何时候震旦似乎都有这样的从容达观。除了自然灾害,没有什么能有机会破坏国人过节的兴致。我对这年的中秋节也有所期待,至少在那一天可以离开狭小的别业去嘉妙山庄。而过了中秋,离回京的日子也不远了。
因为山上条件的限制,节日活动的规模显然不及往年,只有部分的皇室成员和公卿大臣。而他们之间往往又要顾及礼数和姿态,所以气氛拘谨而沉闷。更糟糕的是,当晚我们发现月亮被云层遮蔽,中秋节最后的一点情趣也没有了。哲臻又没了踪影,朝拜过后他就不知去向。我不想在外久留,让珊琢陪我回家。
“这真是个没有意思的中秋,更扫兴的是居然没有月亮可赏。”我们并行于山庄和别业之间的石径上,“是这条路吗?”
“没错。”
“小时候夏天的晚上,我常常到城外的山上玩儿,那儿有好多萤火虫,可是我一个都抓不到。”
“您一个人去?”
“不是,还有……”我突然停住了步子,牵动了一下嘴角,继续向前。
“您相信爱情吗?”她问。
走了几步,我再次停了下来,“好难的问题。”我抬眼看着珊琢,“我想爱情和幸福是两回事。”
“其实您对于幸福并不敏感。”
“什么?”
“看,是布雷。”她抬手示意我们的前面,引路的持灯侍女分列在了小径的两边。布雷在前面的岔路口恭立着。
弥漫视野的茂密竹林,拥挤的幽暗。曲曲折折的路,我仿佛回到那年在朝阳宫的第一次晚宴。
豁然开朗就在那一瞬间,嘉妙山北麓的湖泊是我从未涉足的禁区,而此时环湖的树枝上挂满了玲珑缤纷的彩灯,一池湖水波光潋滟。
“有你的笑容,今晚的月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