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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慢条斯理地点燃烛火,挑亮了灯芯,照亮他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身影。
如故看着他清秀绝俗的眉眼,身体蓦地僵住,额头上慢慢渗出冷汗。
云末抬眼向她看来,神色淡得看不出丝毫喜怒。
“郡主这是做什么?”
“赏月。”如故说谎不脸红。
“既然是赏月,为什么有门不走,却要爬窗?”
“如果走门,三顺他们职务所在,一定会跟着,我是好主人,不愿为自己的一时兴趣,害人家不能休息。”
“是吗?”他声音极淡。
“嗯。”如故随口应了,从窗户上翻了进来,他做什么从来不会告诉她,凭什么她去哪里非要告诉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身为你的教导官,你昼夜不回,你觉得我该在哪里?”
如故愕住,第一次见他端出教导官的架子,“你以前不管我的。”
“现在管管,也不算迟。”
如故揉了揉开始发痛的额头,“我两世加起来,都能做你这一世的娘了,这些就不用你教了。”
云末似笑非笑,“头一回听说,人算年纪要把上一世也加起来。如果非要加上一世,我仍是你的教官。”
“上世折磨了我那么多年,还不够吗?”如故郁闷。
“上世归上世,这一世归这一世。”
“你说这么多,是想做哪样?好像老师打学生都是打手掌心的,要不我叫三顺拿块戒尺来,你要打就快些打,打完了,我好睡觉。”
如故坐到桌对面,不怕死地把一双白生生的小手伸到他面前。
“这么说,郡主是承认自己错了?”
“我有什么错?我这么大的人了,出去喝个小酒有什么错?”如故趴在桌上,手托了腮,向他凑近,“我是独身,别说喝个小酒,就算去一夜风流,也无可厚非,是不?”
云末皱眉。
“别跟我说女人要守妇道之类的,我没学过,也不屑学。这院里的男人们,个个顶着我的夫侍的名头,可是你们,谁在外面不是一箩筐的烂桃花?认真清算下来,还不知是谁对谁错。”如故睨着他笑,“云末……我们已经两清,你不再是我的夫。你怎么爱惜怜心,我管不着,我想怎么,也轮不到你管。”
如故嘴里轻松,心里却如秋风扫过,只剩下一片孤寂的凄凉。
她两个月就与他拜过天地,如今却什么也不是。
即便是炮友都算不上,呵——
云末紧紧地抿住唇,一双眸子黑得如同浓墨,丝毫不能被烛光照亮,眼底深处涌着难辩之意。
他静看了她一阵,缓缓起身,淡然地走向门口,到了门边才停下,回转身重看向她看似无所谓的笑脸,“一身酒味,要睡也洗洗再睡。”
如故‘噗’地一声吹熄了灯,直接上了床。
云末默然,在门口站了一阵,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如故望着漆黑的帐顶,长叹了口气。
苦笑了笑,天意弄人,是不?
如故以为气走了云末,这件也就算至此为止了。
结果天刚亮,三顺‘怯生生’地把如故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如故喝了不少酒,又一夜没睡,睡下去哪里肯起来,直听见三顺说,“云公子让郡主进山清修。”如故才一个咛叮醒了。
“什么清修?”
“说是修习行为道德。”
如故差点喷三顺一脸的血,气得差点爆粗口。
之前见云末一声不出的走了,以为他还有点良心,结果他根本就是一个渣,整天变着法子折腾她的渣货。
除了云末,读书最多,最懂规矩的是四儿。
如故进山清修,由四儿做她的太傅。
四儿平时为人随和,如故也挺喜欢他,但如故在二十一世纪长大,思想行为和这一世的女子相差太大,在他人看来,坐没坐像,站没站像。
而且是如故在学习上又是懒到一种程度上的奇葩。
一拿起书本,她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绝对不站着的混球。
四儿偏偏是个极负责的人,担了她行为准则的太傅,整天围着她苦口婆心地劝,简直比唐僧还唐僧。
“郡主,你才吃了三个肉松饼,两个菊花饼,四个小桃酥,一大碗绿豆羹,这么躺着,很容易胖的,就算长不胖,光长个小腹子也是不好看的,是不?”
如故叹气,坐了起来。